第918章 混沌（八）
夜晚，圣迪林公司灯火辉煌。李羽新接到邓琳琳的电话要他明天去陵康公司调试新进的喷墨机。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李羽新是欣喜若狂，赶紧回到公司将所有的灯全部打开，他将展示幻灯的专用电脑打开放起了那首阿杜的mv《差一点》，一个人品着红酒静静地欣赏……
第二天一大早，李羽新就搭乘早班车来到了陵康公司，和往常一样他先去了食堂买了两个大肉包子。一拿到手，他就顺手一口咬下，那油热滋滋的直流。
“慢点，年轻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李羽新耳边响起。
“万师傅，你怎么这么早来啦？”李羽新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大厨脸。
“哟，没想到是你啊，李工！”万师傅见他抬头，这才分辨出眼前的人居然是李羽新。
“早上好！”李羽新顺势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早上好！”万师傅连连称呼。
“万师傅好久没吃你做的菜啦，今天中午我先报个名啊。”李羽新微笑的说道。
“你打算中午也在这吃吗？”万师傅凑在李羽新的耳边低声问道。
“欢迎吗？”
“当然欢迎！”
“不过我今天没有带餐具来。”
“我这有，随时可以给你用。”
“那就先谢谢你啦。”
“客气了。”
“我得先去找个人，就不陪你聊啦。”
“好的，拜拜。”
李羽新直接去了趟三期，三期并没有点火生产，车间里几乎看不到工人，清爽的蓝色地板漆与周边的设备相结合展示着科技的光芒，屋顶的彩钢瓦也与地面相辉映昭示着科技的力量，整个厂房就好比一个蓝色的海洋，温馨而舒适。
那台橘黄色的大家伙像一个侧卧的大冰柜，掀开液压支撑的盖子，能清楚的看到四组插着相同大小的pc卡，与pc卡相连的是密密麻麻的数字线路，下端是几组喷头，喷头下是接墨盒，俨然一台被放大了n倍的办公打印机。白色的柜体下面有四个小型的搅拌桶，里面盛装着蓝棕黄红四色陶瓷墨水，机体的背面是电脑主机，主机的上面是控制喷头升降的小型电机。整个机器机构简单，唯一值钱的就是日本技术的精工喷头。
负责安装调试技术的外企人员正忙碌的调校着四角的水平，以趋达到最佳的打印效果。他告诉李羽新，墨水的顺序为：青棕黄粉，所以ps通道的顺序也要按此设置，否则颜色在电脑上无法正常显示。他还告诉李羽新，他要做一个标准色卡来校正电脑与喷墨机之间的显色问题。
李羽新还是头一次听说色卡一词，他不得不再次虚心请教，什么是色卡？
外企的技术员告诉他：色卡就是不同灰阶值相互交叉，相互组合形成的各种颜色。准确的说，就是自然界存在的颜色在某种材质上的体现，用于色彩选择、比对、沟通，是色彩实现在一定范围内统一标准的工具。当然这里的材质就是瓷片，也称做陶瓷介质。
李羽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知道这些信息都需要静下心来慢慢的思考、理解并融会贯通。这需要时间，此时他只需要牢牢的记住这些知识，而不是一味的去想，去理解。要不然真的就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紧接着那名技术员开始将一个色卡图拷贝到机器上，随后在釉坯上打印色卡。待砖从机器尾部出来时，技术员将砖捡了下来，呈现在李羽新眼前的是无数个五颜六色的小方块，第一排均按蓝棕黄粉排列，由浅至深，分为6个灰度阶梯。下面的方格中均以复合色展现，或蓝、或红、或黑、或黄，五彩缤纷，包罗万象，堪称色之典范。不过墨水的开发初期也有几个问题，那就是纯色的绿没有，原子红没有，包裹黄也没有，据说这几类墨水的成本太高，一般墨水公司都不制造，毕竟用在陶瓷上的还是少数。
接下来就是去烧制色卡，等色卡出来再进行扫描，然后比对电脑上的颜色进行校正，制作出专用的电脑曲线，以便研发者调色使用。一个小时之后，外企的技术员开始用专用的手持扫描仪进行色卡扫描，而后根据专用的曲线方程式制作出该面釉的陶瓷曲线来，如此反复的操作，将陵康公司所使用的几种面釉的全部曲线给做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配图调色，再一次校正电脑与实际烧成之间的色差，以趋达到电脑与实物一致。一番调整下来，一上午的时间基本上用尽。
邓琳琳在食堂安排了一个工作餐，让李羽新作陪与其他参与调试的工作人员一起就餐。原本等着李羽新借用餐具的万师傅见状，也省略了这个步骤，笑嘻嘻的将他们迎进一间专用的待客厅，十几道花式各异的菜肴让人大开眼界，原来万师傅也是一个隐藏于民间的厨艺高手。他的深藏不露让李羽新更加佩服，他暗中给他点了一个大大赞！
吃好喝好的技术人员开始了深度的交流，有些话李羽新都没听懂就默然的跳过，显然对方不想一次性把自己的技术传授给他，这点李羽新明白，所以暗中给他准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有了红包开路自然啥话都讲，而且还是孜孜不倦的教导，一直讲到李羽新明白为止。这也是邓琳琳的高明之处，他没有让本厂的员工去执行这次任务，而是让设计公司的李羽新去完成，她深知里面的水深水浅，她也知道李羽新学会之后不可能不教会自己的工人。
下午依旧是调校颜色，技术员还特意操作机器让李羽新认真学习，并教他如何挤墨，如何清洗喷头，如何空打状态，如何在图上制作长喷线，一系列学完也到了下班的时间，晚餐由邓琳琳亲自带队开着自己的那辆鲜艳的宝马搭载着李羽新去了万泰大酒店。销售部的车辆出动了两辆，载着相关的技术人员一同前往。
万泰大酒店的一个厅房里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氛围，邓琳琳作为东家十分热情的款待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外企的技术人员今儿个长了见识，地道的南充菜让他大开眼界，这可是从川菜中走出的独特菜肴。
几杯五粮液下肚，哥几个的感情更似亲兄弟一般铁，李羽新作为学生敬起了酒，要么半杯，要么一杯，总之场面热闹，气氛非凡。
邓琳琳也不失时机的加入劝酒的行业，那位外企的技术员比谁都高兴，他来者不拒，任谁都喝上一杯，看样子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水果战士！他知道谁的红包给的大，谁的知识就收获得多，在陶瓷喷墨这条线上，高起点决定了高收入。他知道在同一起跑线上，谁先起飞谁就获得了胜利。这年头，没有人会放弃手中来之不易的实惠，他自己算得上一名，这家的老板算得上一名，还有在座的李羽新也算得上一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有条件的，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送你财富，也没有人无缘无故的教你知识。你得付出，付出你的时间、付出你的钱物、付出你的劳动，才能获得你想要的结果。
酒在餐桌文化上作为一种催化剂，把彼此不熟识的人拉近了关系，除却粮食的依托它只是水，一种既能载舟也能覆舟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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