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姐弟相认/机神机魂现身（感谢【书虫裘】、【开天神姜】的打赏！）

  前面，后面，左边，右边，可怕的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我好饿。”
  “我好饿。”
  “我好饿。”
  “我好饿。”
  奇械师蜜雪儿强忍着作呕的冲动，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但楼道里，另外两个少年和少女同时行动了。
  夏伯伦和安妮薇不约而同地冲向了窗口。
  他们看向了窗外——
  绯红的月光在街道上如血流淌，许许多多摇摇晃晃的“人”都聚集在了街上。
  人群的主力是贫民窟中的穷人，或是街道上的流浪者和乞丐。但从穿着上来看，也包含了少量相对富裕的人。
  而变异的人们大声地念叨骇人的通用语单词：
  “我好饿······”
  “好饿啊·······”
  “我要吃肉······”
  “肉！我要吃肉！”
  “好饿······”
  “我······饿·····肉”
  “给我肉！给我肉······”
  “肉，肉，肉！肉······”
  这些人的四肢和躯干都经过了不同程度的变异，或全身膨胀如同巨人，或身上长出触手，或有了獠牙和利爪，有的人的胸口长出了第2个脑袋，或是在背后长出了第3只手。还有的变异者变异幅度更大，乃至膨胀为一团浮空的圆球，或是四肢都完全异变成了羽翼，因此获得了短暂的飞行能力。
  这些变异的怪物一边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喃喃着，呓语着，一边肆无忌惮地将周围的普通人作为狩猎目标。
  怪物们扑向路边的小贩和摊位的主人，将路人扑倒在地，啃咬他们的脖子和躯干，大快朵颐。变异怪物们砸碎商店的大门和玻璃，拥挤着，尖啸着，试图撞开每一座他们经过的平房。
  尖叫声和哭泣声撕裂了寂静的夜幕，在街道上蔓延。
  “可恶，之前那群神秘人散发的肉食果然有问题！”
  夏伯伦的瞳眸中闪过一丝火光。他知道，海珍珠号上的大部分船员和船客，以及水银皇冠号的大部分船员，现在也在沙迦城里！
  许多他刚刚认识的朋友，都随时可能遭遇不幸！
  他连忙试着触碰了刚才变异者的尸体并发动【渎神者】，确定了变异是不可逆的——肉或许只是激活了人蕴含在血脉和细胞中原本的畸变潜力，至少【渎神者】的效力无法让变异者变回原样。
  夏伯伦向漆黑的楼道里大喊，喊出了他知道的每一个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派上明显用场的职业者的名字：
  “我们必须阻止这场灾难！尼莫、蜜雪儿、阿尔维斯、霜晶，还有······”
  话落到一半，夏伯伦止住了。
  少年和身侧的安妮薇四目相对：
  “对了，小姐你是？”
  夏伯伦的面前，这位红发美少女顶着复古尖顶女巫帽，穿着长靴和皮夹克，有着一头血色秀发。
  红发魔女头顶的字样，赫然是这段时间以来，夏伯伦见过的最高的——【12级邪术师（灵契师）】！
  而也是直到这时，依靠从窗外流入的红月光华，安妮薇才有机会看清楚夏伯伦的样子——
  面色苍白，稍显病弱，黑发和黑棕色的瞳眸，隽秀的少年俨然而立。
  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红发魔女安妮薇像是没有听到耳畔变异怪物的咆哮声一样，忽然笑了起来：
  “用【易容术】幻术伪装的相貌居然是前世的相貌吗？你的捏脸创意还是一如既往得负数啊。”
  仅仅是这瞬间的目光碰撞，夏伯伦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惊异的表情重新放松。少年不禁一笑。
  所有过去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前世在蔚蓝色的行星里，少年和少女一次次完成组织的任务，担当阴影中守护者；他们一次次背靠着背，为人类并肩作战······
  [3-075]风息镇事件后，抵达千层都市虹堡时，蜜雪儿携来的“我有一个朋友”、“最近有人要刺杀”的提醒······
  【背叛者之牙】永劫黑夜的灵魂空间里，英俊的半精灵奇袭师所说的秘辛······
  和侏儒法师邓肯·闪光石碰面时，再度涉及她关于【魔法船】的忠告······
  虹堡图书馆里，借阅《英雄绘卷》的借书人名字······
  奇械师蜜雪儿见到自己的两个朋友——安妮薇和夏伯伦——第一次碰面，赶忙走过来介绍：
  “夏伯伦，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朋友，掌握了【遗灵契约】的特殊邪术师——灵契师安妮薇姐姐。”
  夏伯伦和安妮薇笑而不语，默默颔首。在永恒静滞的定序时光里，他们无视撕裂黑夜的尖叫声和变异怪物吼叫声。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蜜雪儿一眼。然后，两人又转头，对视了一眼。
  蜜雪儿水蓝色的眼睛瞪大了，一脸懵，挠挠棕发，总觉得自己搞错了什么东西。
  随着夏伯伦解除【时光定序】，楼梯上方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
  “希尔伯特小哥，你在吗？这座城市究竟发生了？外面突然出现了好多怪物！”
  精灵船长萨米尔·夜风匆匆从楼上跑下来，他的身后跟着精灵弓箭手小姐夏瓦·利亚顿。
  夏伯伦连忙面向两个精灵，安抚道：
  “不要紧张，我有几位实力强悍的朋友，正好也在这儿。”
  “希尔伯特小哥的朋友也在附近吗？”精灵游荡者萨米尔·夜风有些惊讶，越来越感觉这位法师少年的身份不一般。
  夏伯伦正说着，听到异动的惩戒领主圣武士阿尔维斯已经走出房门，这位“惩戒领主”的圣武士神情肃穆，披着一身精致的全身板甲，头顶上的字样已经提升为【9级圣武士】。
  “拿上这把【神圣复仇者】！它是过去圣武士亚伦的佩剑。”夏伯伦直接从【次元袋】里掏出圣剑，丢给唯一能发挥它力量的圣武士阿尔维斯。这把【神圣复仇者】是他从虹堡666层取得的，安缇诺亚·月之呢喃遗留给他的遗物之一。
  “北大陆魔鬼的噩梦，自由骑士亚伦·坎蒂隆吗？你···你居然有他的佩剑！”阿尔维斯稍显惊讶。
  废话，那可是我的小号。夏伯伦心想，但是没有解释。
  阿尔维斯接过圣剑的刹那，沉睡的【神圣复仇者】被圣武士光辉的灵魂唤醒，迸发出明媚而耀眼的天界辉光，将黑夜中整个楼层照亮。圣剑在阿尔维斯的周围塑造了一个半径三米左右、散发着辉光的区域——这是能够帮助友方抵御敌对魔法的【抗魔法阵】。
  尼莫和小白龙霜晶也冲出房间。小白龙在走廊里飞来飞去，又贴在了窗户上，使劲地摇着小尾巴：
  “怪物怪物！外面的怪物都朝这家旅馆来了！”
  “黄沙之狐”旅馆所在的街区，似乎是异变爆发的中心点。室外，众人变异而成的怪物们不再随意攻击路人，而是聚集起来，逼近这座港口城市最大的旅馆！形态各异的畸形怪物汇聚在旅馆的门前，几个具有飞行能力的大脑袋气球、大眼蝌蚪和人型怪鸟更是直接破窗而入。
  同样的，在旅馆的更高和更低的楼层，也有个别的房客也发生了变异，或是成为了破窗而入的飞行怪物的盘中餐。惊恐的尖叫充斥着整栋建筑。
  旅馆的一楼在十几秒内就被怪物们所控制了，身在二楼的夏伯伦等人当即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颤动，地板之下，是一个个受害者痛苦的哭泣声和怪物的咆哮声。
  一大群怪物们正冲上楼梯，就要踏上他们所在二楼！
  精灵弓箭手夏瓦·利亚顿弯弓搭箭：
  “希尔伯特，你的朋友们，可以应对这些敌人吗？”
  精灵小姐的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一个穿着背带裤技工装束的棕发少女，一个人冲向楼道，一己拦在了楼梯口。
  “喂喂，那边的女孩，你要小心啊！”
  蜜雪儿好歹也在[庞格罗斯公司]13号站点工作过一段时间，还是刚升至5级的中阶奇械师，可不是什么不问世事的扑蝶少女。棕发的奇械师少女在空中猛地握拳：
  “零生成：喷火龙4号！”
  奇械魔法在空气中汇聚，一个又一个零件或凭空幻化而出，或从蜜雪儿身上的口袋里蹦出，在闪耀的电光中瞬间组合成一个宠物狗大小的机械红龙——
  这是蜜雪儿的【战地魔炮·投火弩】“喷火龙4号”。
  微缩的红龙模型一出现在空中，就被灌注了澎湃的奇械师魔法，猛然向下方的楼梯间喷出熊熊烈焰。几只扑上来的怪物顷刻间就被火焰所吞没，瞬间被焚烧为灰烬。
  精灵射手夏瓦见状，也不由感叹：甚至都不需要这位少女奇械师本体出手，光靠临时制造和指挥的奇械魔炮，就足以暂时守护住楼梯间不被攻破了。
  萨米尔·夜风靠近夏伯伦，忍不住问：
  “希尔伯特，你的同伴都那么厉害吗？”
  蜜雪儿一边掏出由金属铆接而成的银色魔杖，一边转头：
  “安妮薇姐姐，阿尔维斯哥哥，还有夏···希尔伯特弟弟都比我厉害多了。”
  此时，灵魂和圣剑【神圣复仇者】完成了共鸣的圣武士阿尔维斯也急匆匆地跑向了楼梯口：
  “我的祖国正在遭遇灾难，我们不能守在这里，要冲出去，找到是谁干的！”
  阿尔维斯刚要跨过微型红龙模型，跑下楼梯，就被安妮薇一只纤细却坚定的手挡住了。安妮薇像教训小孩子一样用力地敲了一下阿尔维斯的脑袋：
  “圣武士，站住！把你那点可怜的神圣法力用于对付单体强敌吧。至于一楼大厅的清场，交给我结交的新朋友吧。”
  说完，安妮薇执符于手、立徽于前，高声吟诵着，仿佛是最古老的时间长河源头才能听闻的创世之音：
  “万机之魂，吾于此呼唤汝之降临。
  “凡吾所视，汝之注目；
  “凡吾所息，汝之吞吐；
  “此身为器，加诸汝魂！”
  意志强大不入来世的凡人、力量强大不归位面的异界生物、幻梦无法安宁的古代陨落之神——这就是被称为契灵的存在！介于凡俗与超然、超越生命与死亡，那些魂灵是历史长河的投影，存在于遥远而无法抵达的被遗忘之地。徽记形成了它们与现世之间的门扉，而知识就是打开它的钥匙。
  只有邪术师职业的变体——特殊到被称为“灵契师”的变体职业——才拥有这把钥匙，能跨越虚空与现世呼唤它们。通过绘制徽记，吟咏饱含力量的词句，灵契师召唤出这些异乎寻常的存在，与它们进行交易，并束缚它们为自己服务！
  齿轮旋转，活塞推动，汽笛鸣叫，机油翻腾。
  一个足有4米高的虚幻半透明机械人灵体，凝聚浮现在安妮薇的身后。齿轮发条、蒸汽管道和电光线路共同组成了华丽的灵体。
  夏伯伦结合已知的信息，马上就知道了这个机械契灵的身份——
  这是已经破碎了的机械之神，残余的、无法安宁的机魂！
  这真神已然陨落，却在岁月长河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于是便以这种异乎寻常的形式，作为遥远时光的投影召唤“契灵”而来。
  “这，这是什么？小姐！希尔伯特的朋友真是令人震惊啊！”萨米尔·夜风第一次见到契约灵，惊讶到合不拢嘴。
  安妮薇瞥了眼身后轰隆隆的硕大机魂，当然不会随便透露机神已经陨落的秘密，随口笑答到：
  “可见版的替身使者罢了。”
  说完，她径直冲下了楼梯，冲向挤满畸形怪物的一楼大厅！奇械师少女蜜雪儿愣了半秒，也带着“喷火龙4号”跑了下去。
  “我们也下去吧，不能坐以待毙。”夏伯伦带着众人走下楼梯。
  他的身后，是对当前局势一头雾水的神秘年轻人尼莫、精灵射手夏瓦·利亚顿、船长游荡者萨米尔·夜风、拍打翅膀的小白龙霜晶、手握圣剑的阿尔维斯。
  “现在楼下好像已经被怪物挤满了，那两个小姑娘直接冲下去，会有危险吗？”楼梯间里，萨米尔·夜风好心地问。
  “怪物会很危险。”夏伯伦耸耸肩。
  那可是九神中的机械之神啊！
  萨米尔·夜风刚问完，就听到楼下的“轰！轰！轰！轰！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就是各种椅子桌子玻璃的破碎声。
  整个黄沙知湖旅馆都因为这剧烈的轰鸣声而颤抖着。好像随时都会倒塌。
  几秒后，当众人来到楼下时，大厅里以及门外的怪物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地面好像被类似于地球的燃烧弹和白磷弹之类的东西清过一遍。墙壁和地板上都是灼烧的痕迹和炮火的凹坑，到处怪物七零八落的肢体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过焦的烤肉味。
  “安妮薇姐姐说的是真的，恐惧和诡异源于火力不足。”此时的一楼，蜜雪儿正忍着恶心，指挥微缩机械红龙“喷火龙4号”四处搜索残余的生命痕迹。
  “哇哦，像是机械教会的战斗风格。难道我们希尔伯特的朋友，是机械之神教会的人吗？”精灵射手夏瓦不禁感叹。
  不是，是机械之神自己上了。夏伯伦腹诽。
  但同时他也不禁感叹：哪怕是机械之神，陨落后以“契灵”这种虚妄形式存在时，也只能依赖灵契师主人为媒介干涉现实，根本无法真正发挥出活着时无匹的超凡神力。
  背后漂浮着机魂的安妮薇接近了旅馆大门——至少在被炸成大洞之前这里被叫作“大门”。
  夏伯伦默契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看着混乱的街道。
  血月之下，东大陆的沉闷的夜色中，变异者四处肆虐，身上流下恶臭的脓液，肆无忌惮地袭击着惊慌失措的普通人。
  “我们要找到制造这场异变的源头。”夏伯伦说。
  “然后把它解决掉。”安妮薇说。
  “和肉有关。这可能牵扯到九神中邪神‘伟大母亲’的神子——神孽肉山，沙华鱼人中黑鲨亲王崇拜的对象。”夏伯伦接着说。
  “一般这种祭祀活动里，‘伟大母亲’的邪教徒就在附近。我们只要找到他们就好。”安妮薇补充。
  夏伯伦当即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强化思维的神术，同时启动了每天一次的【众魂之学识】，从灵魂印记中汲取知识，在数据面板里找到【宗教知识】技能。
  【进行‘宗教知识’检定】
  【你得知了以下信息：······】
  “原来如此，一部分信仰‘伟大母亲’的教徒会在重要的仪式上，穿戴由血肉魔法编织而成的衣物。尽管衣服质料来自于肉成分，但它们外观和普通衣服没有区别。”夏伯伦快速检查从灵魂印记中获取的新信息，说到。
  “哦，既然邪教徒的衣服外观毫无特殊，希尔伯特小哥打算怎么做？”尼莫从背后靠近夏伯伦，询问到。
  夏伯伦几乎想都没想，马上闭上双目，吟诵起铿锵有力的神圣咒文。
  【物品定位术】
  【定位目标：血肉编织的衣物】
  原初魔法响应了他的呼唤，天空和大地与他同调，贯穿宇宙的魔网脉络和他融为一体。他的感知顺着魔法之网延伸着，延伸着，延伸到数百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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