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疑惑的格里特

  “那是我们欠罗利先生的债务，的确需要偿还，而且偿还完之后，就能够拿回你祖父留下来的土地。”
  “偿还不完的，父亲，霍斯。”
  拿着根木棍，格里特给自己父亲霍斯计算着。
  “现在我们还欠罗利先生四银币，每年需要偿还四百铜币的利息，而这些田地的总共收获也只有五百铜币。”
  前几年开始，田地里就有些干旱，收成越来越少。
  去年就总共只收获了五百铜币价值的粮食，至少罗利先生来收债的人是这样对霍斯说得。
  “如果只是用这些田地的所有收获都用来偿还债务，今年也只能偿还一百铜币，如果等到四银币彻底偿还完，可能需要几十年。”
  “而且，假如我们的田地里收获还不如利息的时候，假如我们今年无力偿还，那本金就会增加到四银币零四百铜币，而再需要重新偿还到四银币，却需要三年左右。”
  “所以我们应该每年都至少要偿还完利息吗？”
  “父亲！你能够保证，每年我们那些田地里的收获都够偿还完利息吗？”
  似乎是因为霍斯的迟钝，格里特有些生气了。
  而霍斯听到格里特的话，迟疑了。
  他不能保证这件事儿，特别是今年，比去年还要干旱，
  田地里稀疏的作物苗，已经在预示着今年的收获。
  “那格里特，你想说什么？”
  “既然这笔债务偿还不了了，那我们就不还了。”
  “那不是，今年的利息就会成为本金？”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让罗利先生收走祖父留下来的田地，收走抵押物，结束这笔债务。”
  格里特终于提出了他大胆的建议。
  他的计算告诉他，他父亲向罗利先生偿还的钱，早就超过了抵押物，那些田地的价值。
  他父亲不应该在这上面在花费精力，这样亏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就让罗利先生将祖父留下来的田地收走吧。
  我们不要这些田地了。
  听着格里特的话，霍斯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的建议就是这个吗，格里特？”
  “是的，父亲。即便是我们损失了祖父留下来的那些田地，可至少，那笔债务结束了，你不用再偿还那笔债务了。
  而且，原本花费在那些田地里的精力，可以用在其他事情上，比如找其他的工作，而这些工作获得的酬劳，却是父亲你自己的。不需要再去偿还罗利先生的债务。
  父亲，你为了留下祖父留下来的田地，已经向罗利先生支付了足够多的，比这笔债务还多，比这些田地的价值还要多的钱了。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格里特侃侃而谈，他觉得自己是对的，他的父亲自然会接受对的做法。
  但霍斯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我不同意，格里特。”
  说着，霍斯就拿着农具，往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格里特难以接受他父亲的话，紧跟在霍斯身后，
  “为什么，父亲！你这是在为罗利做白工，这些田地早就属于罗利了，不是属于我们的，你为这些田地耕种的每一分收获，都会被罗利拿走，而且他们不会为你支付任何的薪酬！”
  格里特甚至为自己父亲的顽固与固执感到生气，
  “那是你祖父留下来的田地，将那些田地舍去之后，我们就只剩下你蜜莉亚奶奶的田地。”
  “可是祖父留下来的田地早就不属于我们了啊，那块田地里的每一分收获都从未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我们的身上。”
  格里特难以理解父亲。
  “曾经有位吟游诗人告诉我，在偿还借款的时候，能使用钱就使用钱，留下粮食。”
  “即便是田地里的收获到我们手里的很少，我也不会放弃土地，这是你祖父的遗言。”
  “父亲！”
  “霍斯！”
  格里特还想要劝说父亲。
  “……而且罗利先生不会同意的，如果我们不再偿还这笔债务，他只会增加利息。”
  “为什么，当初的抵押就是那些田地，他们将它收走就好了！”
  格里特高声大喊的声音弱了，但依旧难以接受地对自己父亲说道。
  但他的父亲，霍斯只是再回过头望了望格里特，只是摸了摸格里特的头发，没再和格里特讨论这个问题，
  “格里特，好好读书吧，或许有一天你会弄明白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我也不懂。”
  格里特抬起头望着自己的父亲，沉默了一阵，低下头，
  “可是父亲，今年就要结束了，如果你还需要偿还罗利先生的债务，你还能拿出五银币吗？”
  格里特低声说道。
  霍斯沉默，再摸了摸格里特的头发就走开了。
  格里特沉默了站在原地一阵，出到屋门边，坐在了门槛上，
  撑着下巴，想着他想不通的事情。
  “……格里特，小格利特，和你父亲吵架了？”
  “还在生气吗？我好好说说你父亲。”
  这时候，已经年迈的蜜莉亚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脸上粗糙的皮肤已经松弛，带上了些老年斑，句偻着身子，
  行动已经比年轻的时候迟缓了一些。
  笑呵呵地走到她孙子身侧，安慰着她孙子，
  “没有……只是大概是我错了吧。”
  “学校里学的知识也有可能是错的吗？”
  格里特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
  他父亲坚持让他去学校学习，
  让村子里居民很多人嘲笑父亲的愚蠢。
  但学校里的学习，的确给了格里特很多不一样的想法，
  以及思考事情的时间。
  “那慢慢想吧，总能够想明白了的，我相信我可爱的小格里特足够的聪明。”
  蜜莉亚太太依旧是那样的温和，
  温和地伸手摸了摸格里特的头，就再走开了。
  格里特点了点头，然后撑着下巴，望着远处天上的云，思考着许多的事情。
  ……
  如果说平凡篇章的主角是小霍斯，
  那伟大篇章的主角大概就是小格里特，这个霍斯的孩子，总是有许多疑问的小格里特。
  作为读者的欧奇诺，
  坐在书桌跟前，目光一直盯在书页上，
  随着剧情的发展，而止不住的情绪起伏，
  直到看完这伟大篇章开头一段剧情，
  忍不住，欧奇诺叹了口气。
  剧情中的霍斯有错吗？
  看起来是那样的顽固和固执，但似乎并没有错。
  那学到学校里知识，告诉他父亲，那笔欠罗利先生的债务永远也偿还不完的小格里特有错吗？
  好像也没有错。
  欧奇诺再叹了口气，
  那是书里的谁错了呢？
  欧奇诺收敛了思绪，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再往下，
  伟大篇章中，
  以小格里特的视角，
  写了一些，村里这些年的一些变化。
  原本作为村子里，解读神和教会旨意权威的格斯，已经因为衰老而死去，
  书中说，格斯死去那天，村子里举办了堪称宏大的葬礼，村子里每个人都来了，
  最后在格斯的墓前，竖起了最好的墓碑，
  上面写着‘主忠诚的羔羊，神虔诚的信徒，一生虔诚地侍奉着神，仁慈友爱，一生拯救了许多迷途的羔羊。’。
  而村子里这个最了解神和教会旨意的权威身份的继承者，
  却是瓦琳娜婶婶的丈夫，那位伯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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