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吃醋
暮春四月,阳气上行,顺天府的天气已无丝毫寒意。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的小说
吴妈收拾了几道拿手小菜,邹文槐拎了一瓶据说是什么83年的法国酒,李谦带来了一张嘴,大家准备为周嫫的新专辑大卖小小的庆一下功。
圆桌就张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时值正午,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院子里的其它草木已见葱茏,石榴树倒是嫩芽初,细细嫩嫩,圆融可爱。
李谦跟邹文槐对坐,周嫫则坐在李谦身旁。
三人脸上笑意颇浓。
不等主菜上来,邹文槐倒完了酒,已经忍不住举杯,“来,咱们走一个,祝贺嫫嫫历史性登上东观书店的榜!”
三个人的杯子叮的一声碰了一下。
周嫫浅尝辄止,李谦抿了一大口,邹文槐则是一口干杯。
放下杯子,他见两个人杯中还剩大半,不满道:“干嘛你们这是?喝呀!“
周嫫微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李谦则有些不解地笑道:“邹哥,嫫嫫上榜,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你干嘛那么兴奋?”
邹文槐“嘿”地笑了一声,拎起酒瓶给自己倒上酒,志得意满地道:“正常?嘿嘿,搁现在,你觉得正常,可是当年我跟嫫嫫刚开始合作那会儿,直到她上次宣布退出歌坛之前,你可不知道,就算是没碰上任何一个大腕,嫫嫫的专辑也就是最好卖到过第二名!而且一旦要是有别的人,像什么赵信夫啊、甄贞啊之类的,撞上同期了,我们连前三都难进!”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语带感慨,“现在这风向真的是变了!回想当年,嫫嫫虽说一直都被认为是天后级的,可说到底,却从来都没有拿出过真正过硬的成绩!可你看现在。这新专辑刚一上来,嗖的一下就冲上去了,都不带丝毫缓冲的,直接就第一!你要知道,这在当年,女歌手里可是只有甄贞和何润卿才能有那么霸气的!更何况……”
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周嫫。然后小声道:“其实我觉得这张专辑做的并不好!”
李谦“哈”地笑了一声,不搭茬。
一直到邹文槐又举起杯子凑过来。俩人碰了一下,各自抿了一口,李谦放下杯子,才笑着说:“谢总为这张专辑好像出了很大力气?你这么背后说人家,可不大好!”
邹文槐叹口气,想了想,又叹口气,无奈地看了周嫫一眼,居然又举起杯子。冲李谦,道:“来,你也不是外人了,你陪邹哥走一个!”
李谦笑着端起杯子来,扭头问周嫫,“红酒真的可以这样走一个、走一个的喝么?”还问邹文槐,“你刚才不是还说这是什么好酒来着?”
邹文槐不说话。扭头看着周嫫。
周嫫耸耸肩,“酒是拿来喝的,让人高兴的,就是好酒!”
李谦闻言哈哈一笑,“就知道你会那么说!好,邹哥。走一个!”
两只杯子叮的一声一碰,两人一饮而尽。
俩人放下杯子,周嫫已经主动捞过酒瓶来,为俩人倒酒。
邹文槐笑眯眯地看着周嫫,等她倒完了酒,他带着点小心地问:“嫫,我什么都不说。你心里也比我都清楚。要不,咱就算先试试,你下张专辑,让小谦给你做歌?”
周嫫闻言,抬头睇了他一眼,不说话。
邹文槐有些尴尬,又似乎是在解释给李谦和周嫫听,自己摸着眉头说:“其实,要说水平,谢总的水平的确很高,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高,并不是高在高明,而是高在高雅!他做出来的东西……不贴地气还是小事,问题是,他懂的太多太驳杂,用的时候似乎总也捋不出个清楚地脉络来!所以你仔细听听,嫫嫫这张新专辑,唉……五颜六色呀!”
李谦笑笑,片刻后,坦然道:“我给五行吾素,给廖辽做的专辑,哪张不是五颜六色?”
邹文槐闻言赶紧道:“那怎么能一样!”
说话间,他瞥了周嫫一眼,解释道:“你看看你给廖辽做的那张《涛声依旧》,再看看五行吾素的那两张专辑,《姐姐妹妹站起来》跟《对面的男孩看过来》,乍一看,曲风驳杂,路子似乎很乱,但你仔细听听,慢慢捋一捋就能感觉的出来,从头到尾,你的脉络始终清楚得很,而且你的每张专辑的主旨,从来都是整齐划一的。那种听感,那种感觉……”
顿了顿,他叹口气,还是看周嫫,“跟你们比,在这一块儿我当然是外行,可是我跟你们说,跟嫫嫫合作那么多年,我别的本事没有,她的专辑我听完一遍,就能把销量猜个大差不离!你们要不信,咱们等着瞧,单周破两万张,我估计也就这一周而已!主要还是因为大家期待嫫嫫的歌期待太久了,随后就得掉到一万来张,然后……嗯,要是没人冲击,大概能保持个四五周,要是有人冲击的话,三周,到顶了!”
李谦和周嫫,闻言都是默然。
这个时候,邹文槐也不知道是说嗨了,还是喝嗨了,也不拉着人,自己端起杯子就咂了两口,无奈地道:“要知道,你可是周嫫呀!时机这么好,你却不能借机一下子蹿起来,真的是……可惜!咱不说别的,就算是嫫嫫现在暂时还没法跟廖辽比,可甄贞的情况大家都是看见的,那才叫一个迟暮,要是嫫嫫连她的成绩都压不下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嫫突然道:“我为什么不能跟廖辽比?”
邹文槐愕然。
他显然有些不解,比划着手势,一脸纳闷地看着周嫫,道:“廖辽……那是现在华语乐坛的第一人啊!赵信夫、刘明亮统统都卖不过她!五行吾素红到那个地步,她都是说踩就踩了,咱们暂时当然不好跟她比啊!”
周嫫看着他,片刻之后,又扭头看着李谦,突然问:“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从专辑销量上来说,别看周嫫现在借着复出的势头,专辑销量相当好。甚至远远越了她当年退出歌坛之前的最好销量,但她跟廖辽,还真是不太好比。
实话说,两个她周嫫,现在怕是都比不上一个廖辽的销量。
可是,她都这样问了,你能说实话么?
更何况。廖辽跟自己之间的那一点小暧.昧,可没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要说周嫫会吃醋。李谦总觉得不太相信,可你要是说一个女人不会吃醋,他也觉得不太相信!
别看她有时候爽利到不像个女人,可小心眼起来,她比绝大多数女人更女人。
于是想了想,李谦笑道:“你干嘛要跟她比销量?”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歌手嘛,销量只是一个片面的衡量标准。你要跟廖辽比唱功才行。
周嫫和邹文槐都秒懂。
于是,周嫫闻言瞥他一眼,又看向邹文槐。
这俩男人,一个是扶助着、帮着她走过多年的经纪人,彼此别看经常会意见不合,但关系早已亲近如哥们,而另外一个。则干脆就是她最爱的男人。
当着他们俩,哦,对了,当然还要再加上一个吴妈。
当着他们三个,肯定是周嫫最最愿意敞开心怀的时候,也最是想怎样。就怎样的时候。
于是,她对邹文槐说:“等到下张专辑,我跟谦约好,到时候跟廖辽同一天专辑,好不好?”
她自己不在乎,邹文槐却是刷的一下脸都吓白了,赶紧投降般地举起双手。“别,别,我说错了行不行?嫫嫫,咱别闹好不好?”
周嫫扭头,见李谦脸上也有点吃惊,她得意地举起酒杯来,突然豪气四溢,“来,你们预祝我下张专辑干掉廖辽!”
俩男人迟迟不敢举杯,周嫫居然没有留意,只是很欢乐地自己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她咂摸咂摸,对李谦说:“没西风好喝!”然后才看到俩男人的杯子里的酒居然都没动,就有点愣,“你们干嘛不喝?”
邹文槐迟迟疑疑地问:“嫫嫫,你说的……是当真的呀?”
周嫫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傻帽一样看着邹文槐,“当然是真的呀!”
邹文槐“啪”的一声一拍脑门,“得!”
顿了顿,他苦笑着,端起杯子来咂了一口,对李谦摊摊手,“你这……你看见了?知道我过去这些年怎么混的了?我说,你现在……你是不该管管?她怎么说也是你女人了呀!”
实话说,李谦也有点头大。
他很明白邹文槐非要张罗着喝这顿酒的意思,而且,对于能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帮周嫫着想的经纪人,他是自内心的高兴。所以,尽管早先跟周嫫已经有过约定,音乐上大家各做各的、彼此不干涉,但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只要周嫫愿意,自己还是要帮她至少做歌出来的。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嘛,不给谁做也要给她做呀!
可即便是他也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邹文槐好心的提议,绕了好几个弯子的刺激和试探,居然直接弄巧成拙周嫫肯定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琢磨明白邹文槐的意思了。可正是因为她太容易就明白了,所以她大概是突然觉得挺好玩,于是,她居然想跟廖辽拼销量!
在当今的国内歌坛,这个想法,简直就是找死!
但是周嫫却显然不在意这个。
对于她来说,好玩,就足够了。专辑多卖一点少卖一点,无关紧要。
李谦想了想,突然失笑。
顿了顿,他无奈地对邹文槐道:“要真说唱功,嫫嫫跟廖辽,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很难说谁比谁强,算是平手。要说做音乐、尤其是做流行音乐,我也不必妄自菲薄……谢铭远不如我!但要说到卖专辑,我又不如索尼,而且是差得远!”
说到这里,他揉揉眉头,扭头看着周嫫,说:“你如果真要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廖辽这张新专辑快做完了,**刀的,不吹牛的说,质量绝对够高,比你这张专辑的质量高。但如果不出意料,估计她这张新专辑,还卖不过你!”
李谦摊摊手,无奈地道:“这……怎么比?”
周嫫闻言定定地看着他,片刻之后突然说:“我有点吃醋了。”
李谦愕然。
邹文槐一口酒卡在喉咙里,突然咳了出来,好悬没有喷到桌子上。
然后,他咳嗽几声顺了顺气,放下酒杯就忍不住喊:“吴妈,吴妈?筷子呢?”
…………
的确是没法比。
周嫫是个性派,特立独行的代言人,什么李珺如之类的,好像也够个性了,但在成熟的歌迷眼里,也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姑娘,在周嫫面前,那充其量算个小师妹。
而廖辽是目前国内歌坛无所不知的全民天后。
年轻漂亮,气场强大,歌路大气,唱功强大她几乎没有丝毫的短板。
但偏偏,要真说比销量,李谦居然没有丝毫底气。
当然,还好的是,现在的他和廖辽,包括何润卿,都已经把销量神马的,完全丢到一边去了。大家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专辑做好!
何润卿的新专辑动手晚,但眼下的何润卿,正处在蛰伏期,几乎没有丝毫的其他工作和活动来打扰,再加上她突然爆,所以进度一直都拉得极快,以至于最终赶在廖辽之前完成了新专辑的录制。而廖辽的新专辑虽说慢了点儿,却也赶在四月下旬正式录制完成。
然后,就在周嫫的新专辑大卖的时候,李谦却捧起了照相机,开始操刀为两大天后拍摄新专辑封面和内页需要的照片。
而就在这个时候,顺天府各大唱片公司内部,只要稍稍敏感的人就都已经现,身为李谦工作室的总经理,前一段时间在各家公司之间来回奔走的齐洁,竟是突然消失了。
…………
福州府,机场,候机室。
刚刚才跟人通完了电话,把手机收起来,齐洁手里捧着一杯随行的工作人员买来的热豆浆还没来得及喝,就已经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黄文娟有些心疼地从行李箱里拿出条薄毯子出来,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然后才跑到外头去,手指飞快地了一条短信出去。
一分钟之后,叮的一声,有短信回过来。
“劝不住的,我比你更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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