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玄天城
镜玄界，玄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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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大国师的家乡，玄天城根本不需要城墙的保护。
离得很远就能看见城市中那些接壤了天空的高塔和楼宇，这让林川有一种降临到小左那边的错觉，只不过这里的高楼却不是什么基建发展的产物，全都是凭借人力，才能那么稳定。
还未进城，这容得下八辆马车并排行驶的官道，就已经开始变得拥堵了。
因为那些载人的空兽，也不能飞过玄天城的上空，而是必须要在城门外的空兽驿站降落。
林川把手枕在脑后，慵懒的靠着车门，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听见有人提起了平峦书院。
……
“平峦书院今年的开院考，明天就要开始报名了，也不知道这次三教还会不会派人来砸场子。”
“那些三教弟子本就比我们这些寒门子弟要强，却还是要来书院侵占那些本来属于我们的资源，都说平峦书院是我们寒门最后的公平，我看就是狗屁，这世道哪还有什么公平。”
“公平？哪个修士的境界不是争出来的，也就是没有先生愿意收咱们，要不然你也不会拒绝成为儒家的学子的。
还有，咱们这些读过几本书的，还称不上寒门，真正的寒门是那些落魄的士族，反正我家到了我父亲那一代才终于出了读书人……”
……
说话的是一群刚入觉灵境的书生，每个人都自己背着书匣，也没个书童，看样子也都是没有师门传承的。
三教之中，佛门不好进，因为佛门讲“缘”法，想入佛门，少不得香火钱。
道门也跟不好入，因为看重传承，那些大佬宁可把一身的修为带到黄土里去，也不愿意找一个将就的弟子。
唯独儒家，是最容易进入的，同时也是最难的。
简单是因为，三轮明月中的文曲星，让所有读书人都以才气修炼，只要安心做学问，便可以自称为儒生。
想入儒家，却不只是需要才气，更需要观念相同，需要有名师指点。
只有那些有师门传承的儒生，才会被儒家承认，成为真正的三教弟子。
林川对平峦书院并不是很了解，但却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为什么师父要他们在一个月之内赶到玄天城，想来就是为了应对明天的开院考试。
想到这，林川便跳下了马车，主动走到了那群书生身边，同那位最后一个开口发言的小书生问道：
“这位兄台，可是要参加平峦书院的开院考？”
旁边那几个埋怨三教弟子的书生，在看见林川那一身锦缎的华服之后，都换上了略带讨好的笑容，微微躬了一下身子，行了一个平辈礼。
倒是这个嗤笑“公平”的小书生，还是带着那副看透世俗的表情，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林川也不在意，很自来熟的跟几个书生攀谈了起来。
这拥堵的官道上，步行甚至比坐马车还要快一些，玄镜和刘争就坐在车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川和他们在那高谈阔论。
刘争很不理解的问道：
“为什么他们能和林师兄聊到一块儿去？他们不害怕的么？”
“你没发现师兄这几天的变化么？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寒意好像被那花香给掩盖了，昨天问路的时候，那个不怎么理会你的老大爷，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变得特别温和……”
玄镜早就发现了林川的不同，那不知来源的花香，好像有着蛊惑人心的效用。
不过刘争却没有认同，他只要一想到林川杀人时的样子，心里就开始发凉，平日里，除非必要的时候，剩下的时间他基本都躲着林川，所以根本感受不到林川的变化。
……
“你们看监天司的月报了么？上面说郓城在三日前，被不明势力给占领了。”
“我刚碰见了幽州过来的商队，他们说有绿色的浓雾笼罩了郓城，那绿雾一直扩散到了城外百里，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也不知道这太平日子还能过多久……”
……
林川倒是和这些书生聊得很开心，从开院考，聊到了平峦书院，直到有人提起了郓城，他才回到了马车上，让灵暗布下了隔音的结界，笼罩了他和玄镜还有刘争。
看着林川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玄镜笑着说道：
“师兄，郓城的事情可以随便说的，我只是封印了自己对禅理的思考，我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倒不是妖植一族的事，而是平峦书院。”
林川沉吟了两秒，才说起了刚刚从那些书生那听来的信息。
……
他根本没有瞧得上的平峦书院，在九州这些修士的眼里，竟是仅次于三教的一方大势力，甚至要比皇室和无极宗的地位还要高。
这一代的大国师创立平峦书院还不过百年，开院考却已经办到了第35届，每一次开院考试，都意味着有一批书院学子，进入了通神境，需要下一批觉灵境的修士来补上这个缺口。
那些从书院毕业的弟子也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全部消失，而是去了军方，或者入了朝堂，都成为了新的士族。
而参加开院考的考生，也从最开始的不过百人，变成了现在这般人山人海的景象。
此时若是从空中鸟瞰整个玄天城就可以发现，此时可以进入玄天城的六条官路，都是一样的拥堵，而这些人中，有一大半的人，都是来参加平峦书院的开院考试的。
起初，三教并没有在乎这家小小的书院，虽然都派了自家的长老过去当做老师，却也只当做是大国师的消遣而已。
直到三十年前，监天司没有动用大秦的军队，只是派了二十位“玄衣使”，就查抄了永安城外的乐天寺，三教才反应过来。
大国师竟是只用了不到70年的时间，就培养出了境界至少在通神之上的玄衣使。
也是自那个时候起，三教的弟子也开始参加起了平峦书院的开院考。
因为大国师收敛来的资源，全都投入给了书院，只要书院的学子为书院做出足够的贡献，不论是否是三教中人，都可以换来相应的天材地宝。
只要三教的弟子表现优异，那不就相当于用大国师的钱，来养自己家的孩子么。
这借鸡生蛋的好事，三教怎么会错过呢。
大国师对此也并不介意，只要通过开院考的弟子，都是一视同仁。
所以此时平峦学院的学子和老师，早就已经分成了好几股势力，个中关系错综复杂，暗流涌动。
……
不过林川脸色不好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对之后的书院生活有所担忧，而是因为自家的大师兄，燕无双。
当林川有意无意的提起无极宗之后，那些无聊的书生很快就卖弄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从他们那些不知真假的只言片语中，林川很快就推断出了大师兄现在的处境。
无极宗被派到书院的长老，是御魔军的以为统帅，就只是在书院里挂个名而已，平日里都在裂天峡谷外的魔土驻扎。
实际上留在学院负责教授学子战阵的，就成了那位统帅的副官，也就是林川的大师兄，燕无双。
在平峦书院，所有的势力，都是由老师和学子共同组成的，他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那些留校的老师本就是寒门出身，所以他们便是寒门学子的底气。
而那些被三教派出来的长老，自然也会关照自己家的学子，
只有皇室和无极宗派出来的长老，成了孤家寡人。
毕竟那些皇子皇女都有专人教导，也不缺资源，犯不着来这书院受罪，就算是三教，也只是会让那些资质一般的弟子，来参加平峦书院的开院考。
那些资质上佳的，他们才舍不得送来书院，万一要是被大国师拐跑，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而无极宗弟子就算是来这里，也不敢轻易暴露身份，除非是那种可以横推同代狠人，要不然谁也不愿意同时面对三教的针对。
三教也只有在面对无极宗的时候，才会这么团结。
所幸燕无双有个好师父，在书院也只是被排挤而已，还到不了有危险的地步。
可林川却不愿意让师兄受这个委屈，若不是吴天吩咐，以大师兄的性格，早就撂挑子去魔土杀人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
“所以师兄你想用自己的名字参加开院考？”
玄镜理解林川的想法，却不想他以身犯险，毕竟真龙的事还没有解决，只要林川暴露身份，三教必定会触手试探，甚至直接掳走他逼供也不是不可能。
可还不等玄镜开口相劝，林川就摆着手说道：
“我还没有那么冲动，无极宗又不是只有林川一个弟子，这不是还有刘争呢么。”
刘争还在旁边暗自高兴，想着林川现在说什么都不背着他了，自己距离成为师兄的心腹又进了一步，却没想到林川竟是提起了自己。
“我？”
看着林川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刘争突然有点后悔了……他总感觉林川会顶着他的名字，惹出大麻烦来，可却不敢拒绝。
林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木山河”的名册直接丢到了他的怀里，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要担心，把宗门的腰牌给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木山河了，开院考对你来说就是一个过场，这不是好事么。”
“这……我知道了，林，咳，刘师兄。”
刘争只得应下林川的要求，甚至在林川那眼神的威胁下，直接改口叫了声刘师兄。
玄镜无奈的捂住了额头，他那些师兄就没有一个省心的，林川更是最让人担心的那个，也不知道他这次到底会惹出多少麻烦来……不过小和尚已经可以预见刘争的未来了。
可怜的刘争估计以后都不敢用真名了。
……
再拥堵的道路，也终有尽头。
在日头西沉的时候，林川他们总算是见到了驻守在城外的玄衣使。
有通神境的修士守门，这玄天城也确实没有必要修建那高大的城墙。
还未城，林川他们就因为眼前的繁华景象，而止住了脚步。
地面上那平坦的青石板路，一尘不染，宽阔笔直的街道，把城市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四方块，路上的行人摩肩擦踵，道路两旁的店家，也都在不吝惜喉咙吆喝着。
想远处望去，还有无数的亭台楼榭，在阵法的作用下，星罗密布的悬在城市的上空。
身处人间烟火，抬头便是仙境临凡。
……
“把身份黄册都拿出来。”
林川还沉浸在那繁华的景色之中，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到了玄衣使的身前。
那一身黑色锦服的玄衣使神色不耐的，拍了拍桌子，又重复了一遍：
“把身份黄册都拿出来！你们耳朵都特么聋了！？”
林川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只是他忘记让灵暗收回隔音结界了，只看见那玄衣使神色不善，并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林川赶紧收回了灵暗，可那玄衣使却已经没了耐心，抽出了配刀，直接走了过来，他刚要开口解释，那玄衣使就直接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别动！去那边自己戴上枷板，候着，等老子下班带你们回监天司验明正身！”
李阳的脸上满是痛快的神色，因为只要入了监天司，这些人的死活就归他管了。
本来守门这事，就是监天司给玄衣使的一种惩罚，李阳还偏偏赶上了平峦书院开院考的这个月，心情本就烦躁不堪，好不容易碰上个不长眼的，也算是给他这无聊日子的一种调剂了。
而且通神境的李阳，根本不担心会遇到踢不动的铁板，毕竟修为比他高的那些，都可以直接飞进城里去了，根本用不着排队。
这天底下他们玄衣使惹不起的势力也就那么几个。
那些三教弟子也都会乘坐师门飞舟，直接前往各教在城内的驻地。
皇室更是干不出白龙鱼服的事，也就是无极宗的弟子可能会排队，因为他们得隐瞒身份。
可就算真的点背，真碰上了无极宗的弟子，李阳也是有恃无恐。
他不相信无极宗的弟子会因为这点小事暴露自己，他甚至还可以敲上一笔，用来他们遮掩身份。
可惜的是，李阳碰见的是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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