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冷嘲热讽——成好事

  早朝之后,宁贻衡并未如往日一样离开皇宫,而是转身朝御花园中闲逛。
  虽已是深秋时节,御花园内仍是百花争妍,繁花似锦,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大片的菊花,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衡王长身玉立,边踱步,便思忖这今日父皇召见所谓何事。不意一串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想起,衡王也不回头,只道:“五皇妹又偷偷跑出来玩,不怕婉妃娘娘发现罚你去抄诵经文。”
  那女子倏忽间从假山后闪出身来,一袭紫色衣裙,目如弯月,无时不是一副笑面模样,实则最为淘气,时常捉弄的身边人担惊害怕,这便是那深受轩文帝宠爱的宁静公主了。
  宁静公主扬起手里的金丝软鞭嗖的朝衡王头顶打来,宁贻衡只觉背后阴风阵起,也不回头,一个后翻,躲过长鞭,顺势伸出右手,将那鞭尾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宁静挣了一下手中鞭子,未挣的动,横空飞起,双脚直朝宁贻衡面门而来。宁贻衡按然不动,待得其近前,一个转身到其身后,一指直指其后心处。宁静公主背对衡王道,“皇兄还是这么厉害。”宁贻衡放下手,淡然道:“皇妹的功夫今日也见长了。”
  这时李公公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向两位见礼后忙道:“老奴可找到王爷了,皇上正在御书房等您,您快点去吧。”
  宁贻衡转身便和李公公离开,宁静在后面喊道:“皇兄,殿外小书童。”宁贻衡只顾往前走,抬手朝背后招了一下,这也是两人素来的暗号,算是应允今日带宁静出宫去。
  衡王随李公公赶至御书房,轩文帝正在批阅奏章。衡王先跪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轩文帝并未抬头,只沉声道:“起来吧,衡儿今日可还好?”
  宁贻衡起身道:“孩儿尚好,劳父皇挂心。”说罢静立一边,只待轩文帝批完奏章后说话。
  轩文帝稍顿片刻道:“衡儿年岁已是不小,府内还尚未有妾室,不知可有那相中的哪家小姐,说来父皇给你做主。”
  宁贻衡一时心中暖意顿起,“父皇这明显是见皇兄与宰相府结亲之后怕自己势微,特提醒一二,可是就目前状况,实在是时机未到。”
  轩文帝见衡王沉默不语,只道他并无那意中之人,便道:“衡儿若无意中之人,不妨父皇让你母后在满朝文武的千金中挑选那相貌才德与你相配的,你再做挑选如何?”
  宁贻衡一听,心中倒吸一口冷气:“看来父皇今日是有备而来,自己若是说心无所属,那便只能听从其与母后的安排;若是说有了意中人,可是现在实在不是好的时候。”一时之间心中颇为焦躁,呆立半晌,未置一语。
  轩文帝见其面上百般表象,心中已是猜出一二,继续道:“皇儿同意父皇的安排了?”
  宁贻衡经轩文帝这么个激将法,哪里还忍得住,忙道:“请父皇给孩儿三天时间,三天后给您答案。”
  轩文帝心中暗笑,面上却未露痕迹,只道:“你下去吧,三日后来见朕。”
  宁贻衡跪安后起身离去,刚出至宫门,扮成小书童的宁静公主早候在了那里。
  宁贻衡也未及答话,匆匆跨上马背,疾奔而去。把个宁静公主急得直喊:“二哥哥等等静儿。”
  约一炷香的功夫,宁贻衡便来到了京中最大的茶馆—望月楼,下马直奔二楼雅间,边吩咐那上来招呼的小二:“让沐少主来见我。”
  望月楼虽然只是一座茶楼,实则内里歌、舞、说书、唱戏等等消遣节目颇为齐全,是京里达官贵人经常出没之地。沐晨风作为寻音楼少主出没这样的地方对获取很多情报都是极有利的,是以若是不出意外,在望月楼准能找到他。
  正在和一群世家子弟逗乐子的沐晨风听到小二的几句耳语,匆匆的便来见衡王。若非有等不得的大事,宁贻衡一般是不会亲自来望月楼找自己。沐晨风进至门来,便道:“王爷今日清闲啊,也到这望月楼**来了。”
  宁贻衡无视沐晨风一贯的散漫样,淡然道:“两日之内找到当初柳氏收买去危害灵儿的歹人。”虽是一如以往的沉稳,但是言语间却多了几分坚定,尤其那句“灵儿”暮地让沐晨风心中一震,他也是明白此事意味着什么。
  沐晨风一声呼哨,出至门外,与所来之人如是耳语一番,那人领命而去。沐晨风向衡王道:“两日之内必把那鼠三送至你府上。”
  衡王方欲出言略表谢意,一声“二哥哥”忽然传了进来。沐晨风斜眼看向衡王,满脸皆是“你就是如此谢我的?”尴尬表情。衡王只得低头喝茶,假装没有看见。
  不一会,宁静公主已推门进来,乍见到沐晨风也在,顿时喜出望外道:“沐大哥今日也在,正好可以带静儿去几处稀罕好玩的地方,我已是好久没出来逛了呢。”
  说完望向衡王道:“二哥哥,静儿饿了,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衡王方欲回答,沐晨风已道:“我看不如把某人也喊了来,大家一起岂不是更好?”虽是反问语气,也不待衡王答话,便朝宁静公主道:“借你的名帖用一用,去请位姑娘过来没问题吧?”
  宁静公主没想到今日沐晨风这么轻易就答应陪自己玩儿,哪里还在意其它,况听那口气好似也不是和他有关的,倒是和自己二哥哥有所关联,便爽快答道:“沐大哥只管去请,母妃即便知道也不会处罚静儿的,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沐晨风也不回答,便让人执了宁静公主的拜帖去相府请灵儿。那柳氏虽不大管灵儿的行动进出,但是身为相府千金小姐势必要注意点,灵儿多数时候也就是捡那晚上乔装为男子出去游玩,白日甚少出门,以免徒惹是非。
  见沐晨风不回答自己,宁静公主也不为意,心心念着今日到何处吃饭,何处游玩,心中好不开心。
  那派去的人到得相府递上拜帖,柳氏心中吃惊,“昨日衡王送东西,今日宁静公主有请,这些可都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儿女,这后院的丫头什么时候有如此多的皇室交情。”也不敢耽搁太多,忙的让人到后院通知灵儿,让其随来人去了。
  望月楼雅间之内,宁静公主正缠着沐晨风哪日教自己一些拳脚功夫,沐晨风哪里肯惹这疯丫头,凭宁静公主如何好言相求,其就是不点头应许。宁静公主心中气恼,拿出鞭子便挥了出去。沐晨风见势不妙,一个翻身向门边奔去,正待夺门而逃。不意门此时突然打开,一时房内三人倏忽间呆住,只见灵儿一身黄色轻纱箭袖衣裙,长及到膝,头上黄色色丝带缠住,珍珠点缀,及腰长发披散于后背,衬着她那清亮的眼眸,竟好似那九天仙女一般的人物。原这灵儿本就在自己的灵犀小院练功来着,听得公主有请,本欲梳洗打扮一番,可是柳氏原本已是耽误了一些时间,是以催的紧,便急匆匆出了门。实那柳氏也是故意,巴不得灵儿此去给公主没有好印象,制她个不敬之罪什么的。
  那宁静公主自然也是个娇俏可人儿,在宫里被人奉承惯了的,此时见到灵儿心中暗自惊道:“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妒忌灵儿,倒是万分喜欢其这样的简单利索,高兴的上前拉手道:“你便是我二哥哥的意中人儿吧,二哥哥果然好眼力。”
  宁静公主小孩子家心性,问的直白,把个灵儿羞的脸一红,不过她毕竟也不是这世十五岁的年纪,只笑着见礼道:“民女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宁静公主本也是猜测,此时见灵儿表情方觉自己没有猜错。二人只顾说话,那旁边的宁贻衡和沐晨风可是心中跌宕起伏。
  宁贻衡见宁静公主乍说出这样的话,本自心惊,怕灵儿女孩子家脸皮薄一时恼了,可是灵儿并未着恼,心中略为安慰。
  沐晨风虽有些许酸楚,此时见灵儿看似欢喜,其也是胸襟宽广之人,自是心中祝福。
  四人聚齐,一时伙计上来茶水点心,大家围桌而坐,甚是融洽。
  “原二弟、皇妹也在此处,怎么不喊皇兄我一起来坐坐。”一声男声响起,屋中四人面面相觑。
  说着话瑞王已是自门外踱步而来,一副冷傲神情,仿若能把走近的人冰冻了。宁贻衡和宁祺瑞虽为一母同胞的兄弟,宁祺瑞向来自恃才高,且又出身皇家,除轩文帝及自己的母后外皆是不放眼中。而那宁贻衡虽也是淡然一人,内心却良善许多。
  众人忙忙见礼,瑞王扫了一下眼前几人,末了把目光落在灵儿身上,心中暗道,“好一个光彩亮丽的可人儿!”
  宁静公主见瑞王看着灵儿但不言语,忙道:“这是相府的二小姐—姬灵儿,皇妹今日出宫游玩,特邀她来陪伴。”
  宁静公主刚说完,瑞王的脸色一沉,冷声道:“皇妹还是回宫去,少在外面浑闹,沾惹些不良之人,小心父皇知道责罚于你。”
  灵儿听到这些话,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道“好你个瑞王,真是欺人太甚,我虽与你退婚,但也未做过甚有损你的事情,你何必如此伤人!”心中想着,拿眼狠狠朝瑞王剜去,恨不得上前吃了其方罢。
  不意衡王上前一步,护得灵儿在身后,淡然一扫瑞王,一时两人之间虽无刀枪却也是煞气顿起。
  沐晨风见几人这形势,忙向瑞王道:“我们方要出去,瑞王若无事,我等告辞了。”
  瑞王顾及寻音楼上次帮了自己大忙,思虑片刻也是实在不宜在此地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和衡王闹翻,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宁贻衡此时却是再忍不住,反身拉起灵儿,道:“随我来。”话音刚落,已带得灵儿从窗户飞出,几个起落朝城外飞去。灵儿只觉身轻如燕,待睁开眼来,仿若处在云端,再看自己面前之人仍是一副淡然模样,不由得爱慕之心陡增。心道:“若是此生得此良人也算是值了!”
  直到得城外荒地,宁贻衡方停了下来,只不言语,注视灵儿良久。把个灵儿看得心潮涌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半晌衡王方道:“父皇容我三日之内找得王妃人选,三日后若是没有选定,便由其和母后做主在满朝文武百官之中挑选那大家小姐为妃。”
  灵儿忽闪着大眼睛注目眼前之人,见衡王一副严肃认真模样,不似在说谎,一时倒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衡王见灵儿不语,又道:“嫁入王府三年之内,你皆是自由之身,来去由你。”
  灵儿不由得怔住,堂堂大周王爷向一个女子求婚实是难得,不由得颇为心动。转念又一想自己目前处境,能不能嫁得出去还是一说,倘若哪天那柳氏把自己编排了嫁给啥瞎子、麻子、老头子也是不一定的,倒不如先脱离那个是非之地再说。过往时日的相处,倒觉这衡王也算个正人君子,只是此番一嫁,那皇室的明争暗斗抑或日后的腥风血雨自己都是躲不开了。心中一时喜一时忧,愣在当地良久不语。
  衡王见灵儿杵在原地,只道是其不愿意,不觉心中一痛,十指紧握,指关节处皆已发白,可见心中痛楚,此时更觉面前之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之重。
  灵儿思虑罢,缓缓转身面向衡王柔声道:“我愿意嫁你。”衡王大喜,灵儿又道:“也请你遵守承诺,三年,来去自如。”
  衡王淡然点头算是应允,一时间云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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