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云雾缭绕——林云浓

  灵儿只是听说过自己有一个做将军的舅舅,若说有甚其他印象此时是半点也想不出来。之所以如此调解,不过出于本性良善又怕胡蝶衣和乌桓公主闹翻,自己做个和事老罢了。
  爱恨分明如蝶衣也不由得轻叹道:“这也是冤孽,该来的总会来,终究是逃不过去。”
  乌桓公主见师妹好似松了口,心中这才微微放了下来,唉声道:“我又何尝知道会有今天,自责这许多年已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师妹若是觉得还不够,待两国和解,我不过随你回幽谷任你发落好了。”
  这话说的很是悲伤,饶铁石心肠亦然体会出了公主内心深深的愧疚,连灵儿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胡蝶衣倒是颜色分明道:“可是我又能为你做什么,你且说来听听,我只愿能尽我绵薄之力,但求无愧世间苍生。”
  灵儿不由得暗暗对胡蝶衣刮目相看,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温婉女子,其言谈既然如此的敞亮豁达,比世间那一般的男子还要胜出百倍去。
  乌桓公主深深一礼,感激道:“我伊拉莎娜在此谢过师妹,你可还记得云雾林云浓?”
  胡蝶衣沉思片刻道:“你说的可是云雾山庄的大小姐林云浓?”
  乌桓公主点头道:“正是,但其现在已是不叫林云浓,她如今是云妃,是我父王最为宠爱的妃子。”
  胡蝶衣沉吟道:“当初我和师傅于沧浪谷遇见她时,她正带着一个几岁的女孩被人追杀,好在师傅及时出手相救,才保得母女平安,不过后来她伤愈离开就再无了音讯,怎到了你乌桓国还入宫做了王妃?”
  公主摇头道:“当初我外出办事并未在师傅身旁,并不知此事细节,如今听你提到才知她还有个女儿,不过她是父皇外出打猎的时候偶然遇到带进宫封妃的,一直深得我父皇欢心,这倒是实情。”
  灵儿这才悟道:“原还有这番渊源,如此倒是简单多了,我们赶紧去见云妃不就好了?”
  此话甚合伊拉莎娜公主之心,见胡蝶衣也无异议。公主随即向外挥手示意,不一会功夫几人走出门去,已是有几顶软轿等在门前。灵儿自然的坐进轿子里,以往都是乘马车,偶尔坐会轿子觉得很是舒服。这些日子虽深得那两位帅哥悉心照顾,但是出门在外自然比不得在衡王府方便,身子乏的很,坐了一会既然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缓缓的落了地,灵儿这才惊醒过来。慢慢撩开轿门,已是到了乌桓国皇宫的侧门处,虽是皇宫但是看着却远远不及大周的一二,甚至比较王府之类的官邸还要差些。灵儿了然道,“也难怪乌桓人死活要和大周开战了,看这国家实在算不得富庶。”
  随着来迎的仆人,几个人陆续跟着走了进去,灵儿只顾眼前各色稀奇的花花草草,不觉间到了一处宫殿前。
  伊拉莎娜公主道:“几位先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我安排好了再去觐见云妃娘娘。”
  胡蝶衣转身进了宫内,灵儿向伊拉莎娜公主微微一礼算是谢过,也随着跟了进去。这不过是三间小小的客房。室内摆设很简单,都是些桌椅板凳床铺等应用之物,灵儿往那铺着虎皮的长榻上一歪,很是舒服。
  几个女仆陆续送了热水进来伺候梳洗了一番,灵儿借着机会爽爽的把自己从里到外收拾个干净,又捡了梳妆镜旁的脂粉扑了一点。胡蝶衣看见笑道:“妹妹不怕从此成了个招蜂引蝶的,那二位才刚刚赶走,又来惹事。”
  灵儿嘿嘿一笑道:“我闻着这香粉淡而清新,心里很是喜欢,不如姐姐也用点?”
  玉奴接话道:“这香叫做蜂缠蝶绕,只一点点便可留在身上三月有余,任你洗也洗不去,必得其慢慢消散,世间也只有乌桓国每年可得一些,也不过王室内的人才用得起,不过我家小姐是断不会用的。”
  听玉奴这语气里倒是颇有几分鄙夷,灵儿忙抬起袖子闻了闻,故意气其道:“招蜂引蝶又怎样,大不了我也在这乌桓国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听说乌桓国的男子最善骑射,身强力壮,我就喜欢这样的。”说罢还朝着玉奴扬了扬下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玉奴只做不见,转身去帮自家小姐收拾换洗衣物。
  这边伊拉莎娜公主安排好灵儿三人,转身回至自己的寝宫,待得宫女取来一个小小的红木镶金的匣子来,其打开看了一眼,道:“去见云妃娘娘。”
  每日将至日落时分,云妃必得凭窗独处,此时最不喜有人打扰。是以,即便是乌桓国王也体恤她思乡之情,任其自便。
  宫女悄然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伊拉莎娜公主求见,说着将手中的匣子递到了云妃面前。”
  云妃心中疑惑,自来宫内无人不知自己的习惯,怎一向素无往来的公主此时求见,再看那红木镶金的匣子很是精致,轻轻打开一看,继而颔首道:“让她进来吧。”
  伊拉莎娜公主进了云妃寝宫,见其一袭正红色镶了白狐毛的大氅,乌发高耸,上面赤金的双凤汗珠发簪,眉目如画,口若点朱,真真是个娇艳的美妇人。屈膝行礼道:“伊拉莎娜见过云妃娘娘,娘娘一直伺候在父王左右多有辛苦。”
  云妃并未在意其打量审视的目光,只直问道:“你不是随索那塔王子外出征战,怎又回来,还有这金簪是如何得来?”
  伊拉莎娜公主轻轻一笑道:“娘娘只知道我是伊拉娜莎公主,可曾听说过我还曾居大周国数年,拜师学艺?”
  云妃淡然道:“本妃素来寡淡,只求清闲度日,倒不曾关心过公主这些往事,失责了。”
  伊拉莎娜公主嘴角微微一翘,并不在意云妃的无视,淡然笑道:“谁能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千里尽长歌,竟是没想到云妃娘娘也是个超脱之人,不知这位故人娘娘可愿一见,抑或娘娘仍觉见与不见了无益处。”
  云妃稍稍一顿,幽幽一叹道:“终是欠她师徒一个人情,自然要见的,只不知她们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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