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非已往——返相府

  “小姐，你怎么独自一人走丢了，王爷也真是的，你丢了，他既然一个人回来说一声就走了，平日里看他挺仔细的一个人......。”清溪一边给小姐换衣服，一边絮絮叨叨的埋怨。
  诺儿急忙将清溪拉开，自己去给小姐更换衣物，拿眼神让清溪去准备吃的。清溪鼓着个腮帮子不悦的出了门。
  “清溪姑娘，谁惹你生气了，瞧把你气成这样。”子林正好往小师妹这边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纸包，见清溪不似往日，便问道。
  “唉，小姐大概和王爷吵架了，一个人跑出去哭，我和诺儿刚把她找回来，你快去劝劝吧。”清溪指了指来的方向，无奈的唉声叹气。
  子林愣了一下，以自己对衡王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惹师妹生气，平素万事由着她，那宠爱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今日这是什么情况。心里猜测着，又犹豫起自己此时进去是否合适。
  “子林师兄，你怎么也过来了？”诺儿当子林知道小姐与衡王生气一事特意过来安慰，便招呼道。
  不待子林说话，诺儿却连连摇头，随即也走开了，子林无奈，看情形自己白来一趟。
  却说沐晨风目送清溪扶着灵儿离开后，心中万难平静，“她说的是真还是假”这句话始终萦绕在自己的脑海。夜深人静的时候，衡王府的书房里仍是灯火通明，摆明了那人也是夜不能眠。
  “进来吧！”衡王幽幽一句请进，让沐晨风心中心知其已是知道自己的来意，看来是静待自己呢。
  “王爷公务繁忙，实不该深夜来扰。”
  “沐少主何时如此客气起来，你我之间谈何打扰，不过本王倒是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静儿来消息了。
  “静儿，她近况如何？”沐晨风忍不住先将今夜前来的目的先抛诸脑后，许久没有宁静公主的消息。作为挚友他对宁静的关心也不比灵儿少去多少。
  “看来沐少主不止一个红颜知己啊，潇洒如少主，实在让本王羡慕不已。”衡王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端起面前的一只骨瓷的茶盏闻了一闻又重新放下。一双眼睛盯着沐晨风，眼神中说不出的肃杀。
  沐晨风瞬时有种想拂袖离去的冲动，好友好兄弟之间往昔的默契今夜已是烟消云散，留下的是说不尽的彼此之间的阴郁。或者这不快的气氛已是存在良久，只是两人都没有去捅破它。也没有捅破的契机，所以看似和睦的气氛一直维系到今夜之前。“一切并不如你所想，你又何苦难为彼此，灵儿有秘密，这秘密始终困扰着她，你作为她的夫君如何可以放任她独自承受？就如静儿，你尚且怜爱有加，对于灵儿，何至于此？”忍不住还是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两个人的伤心他都不认看到。所以他会尽力。
  “哼！秘密，我既然是她的夫君何至于我不知道她的秘密，而非要你这个外人来转达？你今夜来时来嘲笑本王连自己的女人都不了解吗？还是炫耀你更得她的芳心？罢了，天下女人多的是，本王就割爱将她送将于你，你走吧！”孤傲如衡王终于还是没有跨过自己这关，就像当初他囚禁她于地牢之时的决绝，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他容不得自己舍弃江山而选的人儿对自己有一丝不忠。
  空气中弥漫着冰冻的气氛。虽然时值盛夏，却冷的让人忍不住想打寒颤。林素端了一杯解暑的绿豆莲子羹袅袅婷婷走了进来，今日衡王派人将她接回王府并且安排住进了芳菲苑中，这对她来说不啻于天大的喜事。可是进门来却见到木然相持的两人。她不知自己来的是对还是不对，思虑片刻转身便要出去。
  “素儿，将东西放在本王面前，本王此时腹中饥饿，正想些吃食。”
  林素大喜，急忙将小巧的托盘端到衡王面前。又伸手将淡绿色素雅的玉碗中的羹汤搅拌凉了才给衡王。
  “王爷果然艳福不浅，沐某人就不打扰了，告辞。”沐晨风脸上一抹讽刺扫向衡王。
  接下来几日灵儿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任谁去了也不开门。清溪和诺儿急的什么似的去衡王府求见衡王，可是三番两次都被人堵了回来，衡王不是不在府中就是已然歇下，看这形势全没有想见的意思。
  沐晨风未避嫌隙几日来也未亲自过来探望，只让几个下人过来问问消息，如此而已。惹得那沐老夫人自听说灵儿绝食寻死，便指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好一顿臭骂，骂他忘恩负义。可是即便如此，沐晨风仍躲在房中不出来，任凭众人议论纷纷。
  这一来，汪九爷和郑智两个老头是坐不住了，原两个老家伙整日邀朋唤友过的不亦乐乎，突然听说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想活了，这还了得，便把发出帖子请的五湖四海的江湖好友都搁置了，两人隔着门对灵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直直说了三天三夜，好没要了老命去。
  正在众人已是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门自里面“呼啦”一声打开了，灵儿面黄肌瘦，衣衫不整的露了脸。清溪和诺儿心疼的落下泪来，小姐这次可是吃了大苦了，二人忙张罗着伺候其梳洗饮食，好一番忙活。
  待得灵儿被诺儿安坐在房间里的八仙桌旁，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放在面前，这才想到自己真心太傻，若是这样饿死了，岂不是枉死。感情这种东西是最靠不住的，自己要好好活着，要回去。
  想罢，拿起勺子大口吃起东西来，难为她这次着实饿的久了，又吃的太猛，一口没咽下去，反倒惹得想干呕，胃里翻江倒海的往外涌酸水。
  “您也慢着点，这几日不进食，急不得。”清溪是个急性子，把粥碗端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亲喂，这才将碗中的东西喂完。
  待得诺儿和清溪将东西收拾好出去，余下众人便蜂拥进来，然不知灵儿此时是何想法。只一个个干瞪眼的看着她。
  “我要回相府去，我是相府二小姐，自然该回到我的家里。”
  一句话惊得汪九爷和郑智差点没将眼珠子瞪出来，这丫头只听说和衡王吵架才生气绝食。如今好不容易想通了，怎又说出这等胡话来。别的不说，就她自来对相府做的那些敌对事情，此刻若想再回去，那还有个好的。可是想归想。凡事还得看灵儿决断。
  “小姐，你若是想回家，那也该是衡王府，怎会是相府呢？你莫不是饿的糊涂了，先歇歇再做决定可否？”诺儿自外面进来，突然听自家小姐说要回相府，忙劝阻道。
  “衡王府是个什么地方，我只记得自己是相府的二小姐，我爹是当今宰相姬谦，我娘是前老宰相千金白氏。我自然要回相府去。你个丫头才真是傻了，快给小姐我准备一下，离家这么久，不知我爹可想我没有。”灵儿口气平和的说道，全不是任性固执的样子。
  众人无奈，只得以言语先骗她说相爷外出办公尚未回京，她失踪多日必得等他老人家回来后才能接她回去。
  这下灵儿却似真的疯魔了般，见人就说自己是相府二小姐，等着她爹来接她回相府呢。没事就把自己的衣物用度整理个小包挎着，站在门外等待观望。这样不出时日。京城中已是传的沸沸扬扬，自热而然也传进了宰相府中。
  “爹，你说那丫头玩的什么把戏，孩儿前段时间倒是听说衡王已然将她抛弃。不知是真是假？”
  姬谦手捋垂于胸前的须髯，嘴角一丝不屑，“失了靠山，还想重新回我宰相府，真是好算盘，你打点一下。明日我们一同将其接回府来。”
  “接虎归山，您老人家可三思而行，那丫头没少做对我相府不利的事情，若是此次也是蓄谋回来做内奸，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岂不是自寻麻烦？”
  “一个黄毛丫头，没有衡王殿下在后面给她撑腰，想在我相府里兴风作浪，她还嫩了点，你只照做就是，其他看时机行事。”
  已是演了十余日，灵儿仍是乐此不疲，这日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来，清溪和诺儿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回来。进了房间也不说话，径自走至床前“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现在她除了在外面等着她口中的相爷老爹来接她，余下的时间就是吃和睡，日子过的倒是十分的简单。
  “九爷，姬相爷求见。”小厮匆匆进来禀报。
  汪九爷和郑智两人相视一眼未等说话，子林却已是按不住性子，“师父，九爷，万不可将师妹交回相府，那可是害了她啊！”
  两个老家伙又静默一刻，汪九爷哀叹一声起身出去见客。
  “姬相爷光临寒舍，实乃我汪九的荣幸，蓬荜生辉啊！请进，请进！”
  “汪九爷久仰，您老人家的大名那在京城之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姬某人今日得以相见，实乃幸会。”
  二人客套罢，双双落座，姬谦扫了一眼这花厅，只有墙上的几幅字画昭示着主人的身份，别的再没有任何摆设，心中想这倒是个有些城府的人。
  “不知相爷今日所为何事而来，我汪九素来寡淡，倒不曾和官府有太多往来。”
  姬谦嘴角一丝不屑，明知故问，自己既然来了，必然会直言不讳，难不成来和你品尝不成，“老夫得知我府上失踪已久的二小姐此时在您府中，今日特来看看，也了了我做父亲的思女之情。”
  汪九爷沉默片刻，知道已是无可隐瞒，只得实话道：“府上倒确实有一位女子与相府二小姐十分的相像，但是是否为令嫒老夫还不敢确定。”说罢，招手让人去领灵儿过来。
  灵儿已是得知那姬谦已然过来接自己，便将各样东西准备了，见小厮过来，跟着就出了门。清溪和诺儿想劝哪里能劝得住，只得跟着过来。
  “父亲，你总算来接女儿了，我找的你好苦啊！”进门未及其余众人说话，灵儿已是擦眼抹泪的哭将起来，那神情之凄楚，悲声之嘹亮，把个众人都搞糊涂了。
  姬谦拿眼看了看灵儿，不是自己的二女儿又是谁，昔日她冒充江湖郎中给皇上治病自己就知道她就是灵儿，今日终于迷途知返了。作势慌忙上前一把将其拉起，好言安慰了几句遂向汪九爷告辞，领着灵儿回府。
  “她到底想做什么？明知道姬谦父子绝不会轻饶了她，还往火坑里跳！”隐藏在暗处的衡王望着渐行渐远的相府车马，眉头紧锁，握着长剑的右手关节已是变得煞白，脸上也全无血色。
  “我跟你说过灵儿心中有秘密，只是你没有等她向你倾诉就已离她而去，如今她打算独自面对自己往后的日子，恐再无接纳他人的可能。”沐晨风出现在衡王身后，亦是满面的落寞。他何尝不想自己站将出来，护灵儿在身后，陪着她到处游山玩水，整日里开开心心，听她银铃般的笑声。可是他知道，替代品远没有想象中容易，那就置身事外，或许这对三人都好。
  “本王自有决断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沐少主若是无事就请先离了这里，你寻音楼耳目遍天下，沐晨风一名在江湖上谁不敬仰三分，何至于沦落成整日跟在一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后面纠缠？”
  “我若纠缠，她也不会回相府，今日这种局面到底是何人的原因，你我心里清楚。灵儿若是无事还罢，他日若是她不得善终，你我这世真能无事般的苟延残喘下去吗？”沐晨风显然是动了气，已是到了这种时候衡王还顽固不化，昔日那个谈笑风生，云淡风轻的好友哪里去了。然更让他心痛的是，灵儿此去着实让自己后悔不迭，早知衡王已是铁了心肠的放弃她，自己又何苦压抑自己的内心。
  此去是何种情形，灵儿不想去想，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伸出手来握住，瞬间雨水又从指缝漏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