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冰儿初遇——姐弟俩

  夏姨娘正于室内做些针线,可怜她也是堂堂相府的姨娘,又生了一对双生女儿,如今躲进这荒郊野外的小庙里,少不得自己动手做事。倒是姬冰儿开朗,这不刚和庙里的师太练完剑回来,边喝水边道:“娘暂且歇息片刻,听说庙里来的那个怪物经常半夜三更的尖叫,挺吓人的,可是女儿倒是没听到的。”
  夏姨娘停下手里的活计,在姬冰儿的头上敲了一下,“你每日里疯玩,如今又练这劳什子功夫,夜里睡的酣着呢,只差打呼噜了,哪里能听到什么声音。”
  姬冰儿抿嘴偷乐一会,拿起夏氏绣好的荷包看了看,赞叹道:“这梅花跟真的样,比二姐姐前年送我们走时经过的那片梅林还要漂亮,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夏姨娘轻轻叹了口气,自她们母女被姬灵儿寻了借口送到这里来避祸,便再无相府的消息,别的她倒是不在乎,横竖在相府里她们母女们也是苦惯了的。她只是担心雪儿,那丫头鬼迷心窍,最后落得未婚先孕的地步,不知相爷可饶她。
  母女俩正在各自想心事,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几下,姬冰儿几步跑到门前,打开道:“我猜就是师太的,这香味扑鼻呢。”
  夏姨娘并那进来的疏星师太皆被姬冰儿的馋样逗笑了起来,师太便将手上的托盘放下,上面是两碗绿莹莹的粳米桂花粥,因着上面放了几颗枸杞看着更是鲜艳诱人。
  “师太只惯着我这不懂事的丫头,哪日里嫁到婆家,可是让她好好吃些苦头去。”夏氏宠溺的望着姬冰儿,这丫头已是急不可耐的拿勺子开始吃了。
  听母亲又提这些,姬冰儿老大不高兴的抬起头来,“女儿这辈子断不会有嫁人的念头,母亲在时便陪着你老人家,母亲若是百年了,女儿也学师太剃了头念经去。”
  夏氏心知姬冰儿的心结。只暗暗叹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疏星师太开解道:“人说儿大不由娘,老夫人只随她去,说不得冰儿哪日遇见个如意郎君赶着嫁过去呢。”
  这话把姬冰儿说的羞得满脸绯红。放下勺子,粥也不吃便跑了出去。夏氏和疏星师太哈哈一乐,便对着说些家常话,夏氏又将给师太做的千层底的鞋子拿了出来给她。
  姬冰儿一碗粥没吃完跑了出来,想着紧挨着的寺庙边池塘里的荷花应该开了。溜达着去看看,或许还可摘几支莲蓬回来,明日便可喝到莲子粥了。这里偏僻,就是拿银子也买不到东西,想吃些稀罕的就得自己想法子。
  在古时寺庙旁往往都有尼姑的庵堂,一般寺庙稍大,庵堂略小,是以相府里便送了夏氏母女到宗庙旁的庵堂里,平日供给都是给的,也方便照应。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几只蜻蜓在莲叶中穿梭,偶尔有青蛙‘呱呱呱’的叫声。姬冰儿便寻了一处近水的地方,脱了鞋子踩水玩,湖水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玩得入神,竟是没有注意一艘小船悄悄的划了过来,船上一十五六岁的男孩,古铜色的肌肤,着一身粗布衣衫,头上总顶结了个髻子。用条丝带缠起来。
  “野丫头,你这样玩水被你娘亲知道又要挨骂了,小心水里有蛇。”男孩笑眯眯的看着姬冰儿慌乱的站起身来。
  “臭丁童,就会吓我。小心我告诉你爹,让他打断你的腿!”姬冰儿两手卡腰一副气愤不平模样。
  “我要告诉你娘,你独自一人到湖边玩水。”被称作丁童的男孩毫不示弱。
  “好吧,和解,今日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没有,明日我让我娘把上次那样子的鞋再做一双给你穿。”每次都是这样。不相上下,二人总是吵过之后又握手言和。
  “可别再劳烦她老人家,就上次那鞋子俺还被俺爹骂了几日,说是这么金贵的东西穿俺脚上真是可惜了,还是草鞋子给俺穿着合适。”丁童很是委屈的诉苦道。
  这话姬冰儿听着格外的舒服,以至于她脑补了一下丁童被骂时的模样,越想越开心,到最后既然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直把丁童也笑的摸着脑袋不好意思起来,望着傻笑的姬冰儿‘呵呵’直乐。
  姬冰儿笑好,站起身子道:“今日可是又去镇上了,带甚稀罕东西没?“
  以姬冰儿大小姐的身份,虽她在相府不十分受重视,但是那好歹也是大周宰相的府上,饶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也仍是比不过的,何况这样的小地方。是以,冰儿所说的稀罕东西也不过是地方上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图个新鲜,闷了的时候拿出来玩玩。
  丁童这才想起什么来,正经道:“快别说,今早起来本来打算和我爹赶集去,谁知庙里来人说让他老人家去帮着做些菜,好像来了甚要紧的大人物,吃不惯素食,特意将捕捞的金条也都带了去。”
  “啧啧”姬冰儿连声感慨,这金条她是知道的,一种长不大的鱼,最大就筷子长短,刺少,肉质细腻,无论煮煎炒都非常美味,但是这种鱼挑剔的很,必须在那极为清澈甘甜的水里才有。是以数量不多,价钱也比普通的贵上许多,如此看来庙里的住持今日也是花了大价钱了。可是到底谁来了,这派头,冰儿倒是想见见。
  “你这是去接你爹爹吧,我正好闲着没事,咱们一起去庙里玩玩如何?”
  丁童自然没问题,庙里的住持朗星对姬冰儿可比对自己热情多了,每次都小姐长小姐短的叫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是即便这样姬冰儿也不怎么搭理那秃驴,甚至连去也极少的。
  二人沿着小路一路往前,不一会功夫就到了寺庙的门前,守门的小沙弥看到姬冰儿过来,点头哈腰的请了二人进去。
  冰儿心不在焉,只一个劲的打量着院子里的变化,乍看到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在和朗星和尚说着什么,好似有些眼熟的。
  “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待绕到前面,冰儿终于看清来人既然是姬喻。虽他们并非一奶同胞的兄妹,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隔了两年不见,此时倒是格外的亲切。
  姬喻正在向朗星询问母亲的事情。可是说了半天,这和尚只一个劲的摇头,全然不知相府大少爷话中的意思。此时姬冰儿过来,正好解了老和尚的围,朗星忙念了声‘阿弥陀佛’施力道:“五小姐来的正好。或可回答大少爷的问题,老衲全然不知相府夫人的事。”
  正暗自猜测姬喻来的目的,忽听朗星说这些,便也奇怪道:“我和母亲过来自是为她老人家养病,如何夫人也来了,这倒是万万不知道的。”夏氏母女长期居于此处,京城之中又无耳目,是以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冰儿,你果真没有见过我娘?”姬冉收拾好刚从房中出来,正好听到几人说话。
  姬冰儿心中更是纳闷。来一个还不行,既然两人都来了,其中肯定有事情。故作迷茫状,抓耳挠腮想了一会道:“确实没有,这里也就我和我娘是外人,其他的无非是些尼姑和尚,再就是他这样捕鱼的。”
  丁童见冰儿指着自己,憨厚的笑了笑。姬冉却不屑的冷冷扫了他一眼,丁童很是不屑的扭头朝后院走去,倒是把这位相府大小姐。瑞王府的正王妃气的不得了。这里山高皇帝远,民风淳朴,大家靠着力气吃饭,观念里自然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是以哪里会习惯姬冉这种自以为是的大小姐脾气,尤其当她遇见了同样不好惹的丁童。
  姬冉气愤的跳脚起来,正要破口大骂,被姬喻使了个眼色震住,初来乍到就大吵大嚷,实在是有失相府体面。姬冉赌气的朝丁童离去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不得不罢了。
  “我与姐姐此番过来是奉父亲他老人家的吩咐,接你与姨娘回京,快别傻愣着,带我们去见见姨娘她老人家可还好。”姬喻颇有兄长风度的向姬冰儿道。
  接我们回去,别是赴鸿门宴吧,姬冰儿心里顿时敲起鼓来,若真是如此,自己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于此处生活了两年,虽说生活清苦了些,但是活得自在,和那牢笼般的相府相比,自己更愿意于这广袤的原野里自由玩耍。
  “五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还不带我们过去。”姬冉显然已是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姬冰儿无奈,只得前面带路,领着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往尼姑庵走去。
  夏氏刚送走了疏星师太,突然又听到门外有敲门声,转眼看到老尼姑果然将刚才送东西来的托盘拉下,便拿起走到门前,开门笑道,“老家伙......。”
  只这一句,便在看到姬冉、姬喻两人后戛然而止,噎了老半天方才道,“你们怎么来了?”
  “娘,两位兄姐是来接咱们回京城的,你还不请他们进去坐坐?”
  夏氏忙将门打开请了两人进到室内,又忙着去沏茶,仔细想想自己这茶叶还是去年的陈茶,已是一年没有动过,他们两个如何喝的惯的。端着个茶壶不知如何是好,杵在原地呆了过去。
  “娘,快别忙活了,我们这地儿辛苦,哥哥、姐姐也是知道的,只这白水就极好,都是山里的泉水,比京城的井水好出数倍去。”姬冰儿拿过母亲手里的茶壶,爽快的给二人沏了两杯白开水。
  姬冉看得呆住,五妹妹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想当初她也不过是个畏畏缩缩凡事躲在大人身后的小丫头片子,今日这番举止,当真是让自己刮目相看。有意试探她道:“五妹妹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发的好看了,父亲特意嘱咐我们将你们接回去,不知可是有甚合适的人家介绍于你,姨娘以后也就安心了。”
  姬冰儿被姬冉一句话说到伤口上,脸上的笑意顿时跑的无影无踪,真是自己怕什么来什么。倒是夏氏听得这些忙道:“相爷果真如此说,我就知道他断断不会忘了我们母女,只是可怜我那雪儿。”说完,悲从中起,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
  姬冉最是烦这些,本想说些姬雪儿是咎由自取的话,看到姬喻脸色变又强咽了回去。
  倒是姬冰儿明白人,娘如何能在姐姐的情敌面前哭诉,当真是老糊涂了不成,便灵机一动转开话题,“娘快别伤心了,听说夫人也来了宗庙,女儿整日里糊里糊涂的,倒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你老人家zm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歹也得去看看,尽孝不是?”
  夏氏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给吓住,擦干眼泪又道:“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夫人也来了呢,莫不是也是相爷让过来接我们母女?”说完,又连连打嘴自责道:“看我个老背晦的,我是个什么东西就能劳累夫人她的大驾,可是既不是来接我们,那是做什么?”又非甚忌日,又非年节的需要上香,夏氏着实想不起来柳氏有何缘故不辞辛苦的跑过来。
  姬喻看这母女当真不知道母亲的事情,也懒得再说,只等自己回去找老和尚慢慢打听,横竖已经到了这里,也不急于一时半刻。
  尼姑庵里的老尼姑早就得到消息,知道相府里的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来了,连忙吩咐厨子做些拿手的吃喝,留二位在此处用了早饭再回去。别的不说,这庵堂的日常开销供给都离不了相府,衣食父母自然是不敢慢待。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四人哪里有甚要说的,又各自心里存有芥蒂,是以也不过应付一下,吃个七七八八,姬冉便率先站起身来,只说自己一路辛苦,如今身子乏的不行要即刻回去歇着。
  姬喻便也附和着站起身来,二人告辞离去,夏氏便嘱了姬冰儿送将出去,也算是尽点地主之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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