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进步的土著
不知你是否有种错觉？
当只有你一人独行于天地之间时，会发现这山川、草木、河流，穿过指间的风，都与你无关。
陌生又新奇。
行至水穷处，忽逢桃花林。
落英缤纷，芳草鲜美。
乌黑的桃枝，粉红的桃花，延绵十里有余。
桃林边有处湖泊，清澈见人，湖心有个方圆几里的小岛，炊烟鸟鸟升起，谈笑声，嬉闹声时不时响起。
湖面上泛着几艘小船，上面有两个衣着清凉的二八少女正在撒网打渔，一举一动间隐约可见曼妙之处。
拂面而来的清风，风中传来的花香，少女的娇笑声，还有眼里的美景，都在告诉顾直这一切都是真实无虚。
“姐姐快看，那里有个好看的小哥哥。”
“喂！小哥哥能帮我们拉一网吗?”
两姐妹双手合拢成一个喇叭，对着百米外的顾直喊道。
“有趣。”
滋滋滋——
宛若鸟群嘶鸣的声音炸响，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两柄雷霆长矛，向着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左右两边刺去。
噗呲两声。
空中溅起两朵血花，虚空仿佛水面般荡起波纹，两柄长矛上多了两道人影，被顾直高高的挑起，他们一人持长刀，另一人持阔斧，身上三黄两紫一黑六个魂环已然全部亮起，显然是抱着决然的杀心而来。
只是此刻被猝不及防的一矛刺在右肩上，钉在了地上，滋滋直冒的雷霆麻痹着身体，让他们有口难言。
“土之矛！”
一声娇喝，顾直双腿间的地面立即冲起一柄锐利的长矛，男人的本能让他赶紧做捂裆派，其实区区魂技凝聚的土矛根本无法对他那里造成伤害，这不刺到他手背上，土矛自己就瓦解了。
“地缚！”
又是一声清清冷冷的娇喝，顾直的双腿顿时陷入大地之中。
“大地枷锁！”
下半身陷入地面的顾直感觉脚腕出多了两道千斤重的脚铐，将他与大地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飞石针！”
上千根快子粗细的石针迎面而来，顾直不但不紧张，反而很开心的笑了，他闭上双眼也不从挣脱束缚，随手往后一捞便抓住了一把漆黑的长剑，另一只手凝聚一柄雷矛，行云流水般将执行最后一击的刺客钉在了地上。
至于那些石针击打在他的脸上和胸膛上，连挠痒痒的都算不上。
“姐姐，这位小哥哥真的和传言一样厉害。”
看着自己的魂技连对手的皮肤都破不开，武魂是土元素的少女哼哼唧唧，很是沮丧的说道。
“您果真如传言般那么的厉害，可否告知我们姐妹，您是如何看穿我们的幻术。”
“小哥哥，你真的是魂师吗？你的武魂是什么？”
“我们猜你的武魂就是你的身体，对不对？”
就在这时，顾直眼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船上打渔的姐妹彷若移形换影般从镜子里冒出。
随着她们的话音响起，桃林、湖泊、画舫悉数消失，场景一下转化成杂草丛生的河滩，小溪边还有一群角鹿，长着巨大头角的鹿王，正在宠信着它的后宫美鹿。
而她们也从二八少女变回了三十来岁轻熟女的样子，她们穿着兽皮短裙，还带着狐狸尾巴和猫尾巴，而且上身是简单的抹胸，露出拥有马甲线的小腹和小麦色的长腿，野性中又带着十足的诱惑，远远不是刚才的少女能比。
此情此景，还有眼前的可人儿，君子也忍不住心生遐想。
“你们进步了不少，魂师由于自身武魂的属性，很难兼顾控制、攻击力、防御力、速度、力量，所以团队协作是最优化的选择。”
顾直很是认真的夸赞了一句，接着在两姐妹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中，抓住了一支从她们身体内穿出的锁魂箭失，面不改色的将其捏碎。
这可是能在猝不及防下杀死任何魂圣的一箭！
“真的很不错，你们这番配合拿到我的家乡，哪怕是一名八环魂师稍不注意都会被你们成功猎杀。”
说话的同时，他抬手掷出一柄雷矛，将正在配种的鹿王钉在地上，画面破碎，那是一个六环魂帝，武魂是锁魂弓，射出的箭失能锁定对手的灵魂气息。
场景再度发生变化，哪有什么小溪河滩，这里分明是茫茫无尽的草原，遍地都是半人高的牧草。
被箭失射穿身体的姐妹站在顾直的后方，两人穿着长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哪有一分春光乍泄。
此刻才是现实。
“你的武魂很不错，但你的幻术真的很普通，在我修为仅仅是魂宗的时候就足以看破。”
顾直走到拿着一面精致镜子的女子面前，他大大小小已经经历了二十九次偷袭了，唯有这一次，眼前的这个女子给了他惊喜。
不过六十七级魂帝修为，魂环配置还是两黄三紫一黑，居然能造就一片声情并茂的幻境。
“真是太可惜了，你生在了这片大陆，不然单凭你这奇异的镜子武魂，你就能得到我的培养，说不定已经触及到了虚实相生的法则。”
一直称呼顾直为小哥哥的女子，看着连连他连连叹息，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是杀你的？你就真的一点不生气吗？”
顾直笑了笑，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褐色长发，平静的说道：“哪有大人会跟小孩子认真！”
被雷矛刺穿身体的四个男子，看着目露温柔之色的顾直，突然心底涌起委屈，不是身体疼，毕竟雷霆具有麻痹作用，他们只是觉得太不公平了。
“况且，你们拿什么来杀我，就算我站着不动任由你们进攻，你们都不能让我感受到一丝痛楚。”
面对这赤裸裸的嘲讽，六人唯有沉默以对。
良久。
拿着镜子的女子开口了。
“妾身水月鸣鸾，武魂是家传的水月镜，能否请你指点一下我的幻术，让我知晓家族传承了万年的修炼之道有何不足之处。”
她很是自然的说出的这句话，站在她身边的顾直的确是所有图腾部族的公敌，可他亦是一名心胸开阔的传道者，对于他们这些一心想要诛杀他的人却细心的指点着。
生怕他们不够强。
“操纵五感，心理暗示，你的幻术已经很不错了，在我遇到过的幻术型魂师中没几个同阶能比你强。”
顾直摇了摇头，道：“可惜你的眼界太窄，或者说你们这片大陆的所有修炼者，眼界都窄小的可怜。”
“仅仅靠感觉去认知世界，只能看到浅显的表象，但大多数人坚信这些表象就是真实，他们的思想、人格、认知里的一切概念，都基于这种近乎错误的感官知觉。
可大多数人确定自身存在的方式，就是靠着他接收到的信息，可这种信息仅仅来自于他的感官，你的武魂能做到更多，甚至是靠着改变信息左右一个人的想法，落入你编织的故事。”
试想一直对一个人灌输刀砍人不会死，那么他面对迎面而来的刀会作何反应？
水月鸣鸾眼神一亮，激动道：“那岂不是能扭曲一个人的性格！甚至是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信念，这等于重新塑造一个新的人。”
至于其余五人纷纷戒备起来，看她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了，生怕被篡改自己的认知，傻乎乎的成为她手里的棋子。
顾直托起水月鸣鸾娇俏的下巴，戏谑道：“你想操弄人心，可你真的了解人这种特别的生灵吗？”
“人是世间最复杂且矛盾的生命，伟大、卑劣、痴情、自我、偏执、澹然……种种截然相反的特质，有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天生就拥有智慧与七情的人拥有无限可能。”
“人的认知还受感性的左右，有人觉得奇臭无比的东西，偏偏会有人觉得很香，这证明人的感性足以逆转自身感官知觉。
况且，人还拥有最特别的情感——爱，最脆弱的感情是爱，但最刻骨铭心的感情亦是爱，不知其所起，却会爆发出难以理解的力量，爱能创造一切，亦能毁灭一切。”
在场的六人有种脑袋被开了洞的感觉，而且还被填进去了很多前所未有的知识，他们突然发现自己以前一点都不了解自我。
修道先明心立志，方能高歌勐进。
水月鸣鸾回过神，很是不解的说道：“既然您愿意传授这些知识给我们，这说明您并没有将我们当成敌人，而且您也说了，您将我们视作小孩子，那您为何非要毁去我们的图腾？”
作为个人，谁愿意放弃自家的祖产呢？此话一出，就连被钉在地上的四人都奋力拔掉身上的雷矛，一脸探究的看着顾直。
哈哈哈……
顾直突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仰头大笑了起来，他笑完之后才回答道：“都是为了你们好！”
？？？
六人赶紧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被顾直这句话哽得死死的。
顾直望了一眼位于千里外的鹰王楼，也就是部族联盟的大本营，哪里有四十一高阶魂圣聚集，可是他一路走来已经过了三个月，依旧没有一个人突破魂斗罗的境界。
全都犯了一个错误，岂能在对方身上发现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