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之章（一）
虽然这个男人表现地就像是彻底败给大蛇之后，他的内心已经不存在于这副躯壳中一样。
但是大蛇堪称世间罕有的见闻色霸气，分明能够从光月御田的内心深处，感受到如同休眠之中的海底火山一般，掩饰极好的旺盛斗志。
这个家伙就算是当时被大蛇以神剑扩散的冲击波击飞出去，虽然全身的骨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以及折断，但直到他贯穿数枚巨大石料冲入地面为止。
作为天生的怪物以及光月家历代也能排名前三的大剑豪，光月御田在那个时候应当还是保留有相当程度的战斗能力。至少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力，甚至于在敌人面前昏迷不醒。
只是那个时候，天月时和九里的家臣们已经处于福禄寿先生等人的控制之下。
想必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家伙才会想出这种颇有自家副船长风格的示敌以弱之策。
大概是打算故意让对手俘虏自己，等到敌人因此而放心的时候，再突然暴起，反戈一击。
可惜的是，御田遇见的并不是香波地公园的人类中介，也不是会有一位四皇突然乱入带走看守长及精锐部队的兔碗采石场，而是一群谨慎到令人发指地步的精英上忍。
这些精通人体结构以及各种翻车故事的忍者，就连看似被大蛇打击到昏厥过去的御田，都要用最大剂量的电香蕉熏香直接灌入鼻腔，完全夺取其意识。
为了确保所有囚犯在苏醒过后无力反抗，包括赤鞘九侠及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天月时。
体内或多或少都被福禄寿及地狱辩天，在体内植入并缝合一些阻碍关节衔接的海楼石构件在。
至于这些纯手工制造的构件，会不会引起人体的排异反应这种小问题。反正福禄寿估摸着他们也不大可能在黑炭家的元老手中活到那个时候。问题自然不会发生，四舍五入也就是没有问题。
同大蛇登场时，万众欢呼的待遇是截然相反。
在黑炭母衣众接管石船，并指挥着营造石船的匠人们，将束缚有御田夫妇同剩余的三分之二赤鞘九侠等人的海楼石支架，从石船结构中分离拆下。
以游街示众的形式，将其搭载至铁车上运往广场中央高台的过程中。
这些数年前还在为光月治世歌功颂德，比之“寿喜烧将军英明无比，御田殿下未来可期。”之流更过分的奉承话都随口挂在嘴上的和之国民众。
到了今天就像是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一样，他们看着在这数年间就夺走了他们的财富、土地、粮食乃至亲人生命的孽怪之子。
各种难以入耳的谩骂及诅咒声不绝于耳，其污秽的程度甚至让不堪主君受辱的赤鞘九侠顶着重伤残破的身体，开始像是上岸的鲣鱼一般挣扎扭动。
但是这种行为反倒是刺激到了已经陷入狂热气氛之中的民众，越发高涨的声音直接就将其淹没，现在就算是说这些人打算将和光月有关的所有人生吞活剥了，怕是都有人相信。
说到底，这些庶民可不是光月治世的受益者。或者说，除了万世一系的光月将军家以外，没有人最终会在这个国家闭关锁国的政策之中受益。
在光月将军家对这个国家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中断和之国同外海的联系后。
最为直接的结果，就是这八百余年来，和之国唯有依靠自家有限的国土资源及国内市场，来养活和平年代日益增多的人口。
一开始还可以通过开垦荒地以及森林地区扩大田地面积，好在这片大海的丰饶，远胜大蛇前世的任何一片土地。位于新世界的和之国，更有着平均水平之上的肥沃土地。
在最开始的百年间，仅仅是都城本岛一地的粮食产量，就足以供应全国的人口所需。
可是等到历经千余年来的人类活动，和之国的农业逐渐开发至一种当前环境所能容忍的极限。
当适宜耕种的土地，也大多都在土地兼并的进程里。从开垦田地的底层民众手中逐步转移，最终被不事生产的公卿武士攥在手里之后。
和之国的财富总量，自然是陷入了漫长的增长停滞期。与之相对的，则是在光月家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后，平稳发展的总体大环境导致的人口暴增所带来的内部危险。
闭关锁国虽然能够依靠和之国的地理优势，以及能征善战的武士群体来抵御外来的敌人。
但是对于内部不断增长的人口来说，这么小的一个国家显然禁不住这么多嗷嗷待抚的嘴。
尤其是在光月太卷、细卷担任将军的时期。在国内的经济从未显著增长过的情况下，为了维持将军的各种骄奢淫逸的爱好，这些巨大的亏空自然是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而精明的公卿武士们，当然不会为此用自家的财产来支援将军。
最终还是要让庶民们再度牺牲一回，为万世一系统领和之国的将军家，其提供其所需的一切。
而到了光月寿喜烧担任将军的时期，过去由黑炭家统领的九里乡，更是沦为山贼抢匪的地盘。
幕府的勘定奉行所，就连往年黑炭家用来敷衍都城的年贡都收不到。
曾经的九里乡，作为和之国内仅次于都城本岛的粮食基地。
巅峰时期甚至在生产出自足的粮食之外，还能够额外供应其余地方军备的口粮。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和之国的矛盾应该被某个火星引爆，无论结局如何，和之国都应该会发生或好或坏的变化。
但是国内的各种矛盾，却在寿喜烧执政的前期，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归根究底，就在于黑炭家发动的叛乱，以及后续光月家系针对黑炭家关系者的大清洗。
但是也有许多公卿武士，都因为将军属意由黑炭家过继嫡子继承光月家而转投黑炭门下。而后续光月幕府发动的大清洗，无疑是将寄生在和之国民众身上的寄生虫斩去了大半部分。
并且黑炭家为了取代光月而积攒多年的物资财富，也是极大地改善了光月家系，自太卷、细卷时代以来，多年整体入不敷出的财政情况。
可以说光月将军家所做的，正是将黑炭家和因黑炭家阴谋绝嗣的天月家的一切纳入腹中，作为延续光月治世的食粮。
等到了寿喜烧执政的中期，虽然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依靠历代积累的裱糊匠手艺，和之国还算是经营的有模有样。
可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公卿武士之间的恩怨仇杀所导致的，将无辜的庶民卷入其中的恶心故事。
这种方法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在人口负荷超过土地极限之后。就用随便什么不像样的借口来让下面的大家相互厮杀一阵。
等到减轻人口负担，可以再度进入下一个循环的时候。万世一系的光月家自然会出面收拾残局，继续通过吞食失败者的尸体延续国祚。
这都是在光月家闭关锁国后，必然发生的寻常事。
而在大蛇火烧花之都篡取和之国后，成为法定国教总本山的伊吹大社，当即开枝散叶。
供奉伊吹大明神的伊吹神社，也在黑炭家占领区内遍地开花。
而这些过去属于秘密工作战线的石垣众、百华众转职而来的神官、巫女们，自然就是负责将这些大蛇的猜想，作为一种真理传达给和之国民众的最佳人选。
没有经过多少教育，甚至于都城的商人，都会因为小孩的话术而被欺骗的底层民众。自然是搞不懂太复杂的事，但是既然神官们说了这么多，那当然是他们有道理！
‘总而言之，过去我们遭受的一切苦难。全部都是因为邪恶的光月家造成的！’
在这种思想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至少原本就在都城见证并亲身经历过，伊吹大明神的残酷及仁慈之处的都城百姓，都是不折不扣的大明神狂信徒。
相比在和平年代并没有什么作用的光月将军家，还是人间显圣的伊吹大明神，才是世间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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