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陷阱
来自负权者的一记勐踢,正中靶心。
佝偻的男人发出一阵痛苦的呜咽,他觉得自己的骨头断掉了几根,嘴里浮现金属的辛甜,一股气卡在嗓子里,像是从深水里刚爬出来般,痛苦地咳嗽着,吐出大抹的血沫。
占卜师的摊子被掀翻,两人撞在了一起,还顺势将水晶球压在身下,坚固的球体碚伤了占卜师的腰,翻滚途中身上的脓疮擦伤破裂,恶臭的脓水混合着鲜血蹭了一地,如同被人踩爆的虫子,浆水流了一地。
嘶哑的悲鸣从占卜师的口中传来,身上的长袍不止是故作神秘感,也是为了避免身上的脓疮被擦破,浑身充斥着剧烈的刺痛,稍有移动痛意就变得越发剧烈起来。
列比乌斯站在一边警惕四周,这里是一处陷阱,应该不止一位枪手,至于剩下的事……很显然,在沟通交涉这部分,伯洛戈要比他更为专业。
占卜师勉强地抬起头,只见伯洛戈正朝着他大步走来,而且此刻他的手上还多出了一把粗糙的羊角锤,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伯洛戈站在占卜师与男人身前,锤子在两人的脑袋上点来点去,同时伯洛戈在嘴里念念有词。
当伯洛戈念叨完那段奇怪的咒语后,锤子恰好地停在占卜师的头顶,伯洛戈冲着他露出微笑。
“你先来。”
占卜师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咒语,而是伯洛戈在随机选人。
“告诉我,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屠夫吗?”
伯洛戈蹲了下来,视线与占卜师平行,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
占卜师摇了摇头,他们很清楚屠夫的可怕,那就是头嗜杀的疯子。
占卜师还不够了解伯洛戈。
铁锤落下,占卜师愣了一下,随即撕心裂肺的痛意从手掌上传来,伯洛戈反拿羊角锤,尖锐的羊角钉穿了占卜师的手心。
“抱歉,你可能没太听清楚,”伯洛戈扳弄了几下羊角锤,带着一抹新鲜的血迹提起,“我再重复一遍。”
“是屠夫叫你们这么做的吗?”
占卜师死死地盯着伯洛戈,嘴巴紧闭,鼻尖喘着粗气。
不知何时起,喧闹的集市安静了下来。
早在第一声枪响时集市便安静了下来,人们将目光投向这里,不怀好意。
占卜师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扯着嗓子大吼着,“谁杀了他,谁就能得到屠夫的友谊!”
寂静又持续了一阵,人们似乎是在思考笔交易是否划算。他们想好了,有人提起短刀,有人掏出枪械。
屠夫在自由港的阴影里具备着极强的影响力,还有传言说,这头嗜血的鲨鱼与联合公司有关,如今的领航员便是他的兄长……
还不等战斗开打,最靠近伯洛戈的一名壮汉直接倒着撞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囚笼上,力量之大乃至囚笼都顺带着凹陷了下去,震荡声不绝于耳。
血洞在壮汉的胸口绽放,其下的骨骼内脏已化作一团血污。
壮汉尚有些许的生机,还不等他说些求救的话,囚笼内的奴隶们纷纷伸出手,尖锐的指甲刺穿了壮汉的皮肤,撕开他的血肉,他们像是一群复仇的豺狼,在悲鸣的呻吟里,掏空壮汉的心肺。
列比乌斯站在壮汉刚刚所处的位置上,平举着拳头,指背上带着血迹。
没有以太加护的普通人,在列比乌斯的眼里脆弱无比。不知不觉中超凡的以太早已改变了凝华者,和普通人对比起来,他们宛如两个不同的物种。
众人震惊之余,列比乌斯掏出配枪,连续扣动扳机,一轮精准的点射后,所有拿出武器的敌人,纷纷被子弹爆头,血花四溅。
其他人呆滞在原地,他们慢了一步,没有率先握起武器,而这恰好救了他们一命。
列比乌斯言简意赅道,“不要碍事。”
冰`冷的雨水从上方滴落,诡谲的冷风渗进了残骸内,吹拂在人们身上,带来清醒的刺痛。
生活在自由港的人们,常以食物链的理论来形容社会的组成,只有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后,你才能最高效地活下去。
大鱼吃小鱼,鲨鱼吃大鱼,然后会有更大、更可怕的怪物吃掉鲨鱼……
废船海岸正是一处食物链底层的聚集地,大家都是小鱼,都是汇聚于此的老鼠,做着不可见人的生意,赚取带血的金币。
屠夫在他们其中,无疑是嗜血的鲨鱼,而且与其它鲨鱼相比,屠夫并不会被财富打动,他的行事疯狂怪异,你总是难以判断他的想法。
可即便屠夫如此可怕,他们还是很清楚,在这自由港内有着一个超越所有人的终极消费者。
“联合公司的人吗……”
有人南喃自语着,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了,联合公司想除掉屠夫,现在联合公司的杀手来了,屠夫就要死了。
仿佛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人们纷纷移开视线,就当做伯洛戈与列比乌斯不存在,他们继续着交易,做自己该做的事,随后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逃的越远越好。
有人不想就这样结束。
凌乱枪声从头顶响起,正如列比乌斯所想的那样,这里不止一位枪手。
枪手居高临下,以为这必杀的一击可以杀死列比乌斯,枪声响起的瞬间,列比乌斯抬起头,通过瞄准镜与他对视在了一起,随后列比乌斯的身影瞬间消失,子弹姗姗来迟,在地面砸出一处弹坑。诸多的弹坑浮现。
轰鸣的钢铁之音从头顶传来,每固人都仰起了头,试着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他们只能看到一块块钢板被巨力砸凹。
混乱的枪声与嘶吼声从头顶传来,紧接着震鸣响起,每次震鸣声响起后,枪声与嘶吼声都会减弱不少,然后大量的铁渣落下,像是灰黑的雪。
又一次震耳欲聋的震鸣后,枪声与嘶吼声彻底安静了下来,一整块钢板凹陷坠落,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扬起尘埃,带起鲜血。
烟消云散后,列比乌斯稳稳地站在染血的钢板上,除了衣服有些乱外,他和之前没有半点变化,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列比乌斯留意到自己的袖口处还是沾染了血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刃咬之狼体型过于巨大,他没法随时携带这些支配物,特殊情况下只能亲自动手。
好在群狼离他并不远,列比乌斯猜它们正在某列火车上,沿着铁轨朝着这里高速前进。
“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伯洛戈依旧是那副平淡的微笑,此刻这副微笑在占卜师的眼里是何等的狰狞可怖。
占卜师张大了口,反复吞吸着空气,胸膛涨起又落下,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刺耳的尖叫,尖叫声重叠在了一起,快要扯烂占卜师的脑子。
心脏高频率跳动,心悸不断,占卜师想说些什么,他张开口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脓疮里源源不断地溢出鲜血,乃至整个人都抽搐痉挛了起来。
伯洛戈有些高估占卜师的身体素质了,他完全就是个病秧子,羊角锤的创伤与浑身传来的剧痛,轻易地击穿了占卜师的意识。
看样子伯洛戈只剩下了一个选择了。
视线落在佝偻的男人身上,他瑟瑟发抖地看着伯洛戈,不等伯洛戈问话,他立刻答道。
“是……是屠夫叫我们这么做的。”
伯洛戈满意地点点头,身前的占卜师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脑袋歪扭着,呼吸微弱。
学术点来讲,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参照物,只有一个惨烈的参照物摆在身边,这些人才会意识到,如果不好好配合的话,他们会遭遇到什么。
“具体点。”
他紧张地磕巴了起来,“屠……屠夫说你们会来,让我们想办法拖住你们。”
“为什么?”
“我不清楚,他只和我们说了这些事。”
伯洛戈头疼地站直了身子,羊角锤在手中舞动,呼啸阵阵。
“这里是一处陷阱,赫尔特欺骗了我们。”
“嗯。”
列比乌斯冷淡地回应,内心质问着。
“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赫尔特。”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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