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失忆前的我就不爱你了
重新在一起？
为什么他能用这般风轻云淡的语气跟她求和？
俞晚一把挣脱开霍衍，面容染上了几分讥讽。
她满眼冰冷地看着霍衍，真心觉得他太可笑了。
“霍衍，你怎么能如此轻松地说出重新在一起的这种话？”
她双手死死地握着拳，一双眼忽然就红了起来，
“你凭什么认为在被你那样伤害过，我还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重新跟你在一起？！”
他倒是说得轻巧。
她可以为了给星星治病，没脸没皮，没有自尊地去缠着霍衍要一个孩子。
可她做不到为了星星给一个家，去跟霍衍重新在一起。
若在一起是不幸，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俞晚不觉得勉强在一起，就是对孩子好。
一个不幸的家庭带给孩子的伤害远比单亲家庭的还要严重。
她忘不掉霍衍对她的见死不救。
忘不掉当时迫不得已从二楼摔下来时的害怕与惶然。
她忘不掉陆瑶瑶坠楼时，他愤怒地举着凳子，想要弄死她的神情。
她更忘不掉，在看守所里，被人用烧烫的针一针针刺在身上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最难忘记的，还是那年北城江水冰冷刺骨的寒意。
真的好冷。
冷得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
伤痕是可以愈合，但伤害却不会消失。
俞晚永远都不会忘记不爱俞晚时的霍衍心有多冷，又有多无情。
俞晚的话让霍衍身形一震。
想起过去自己对俞晚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以及做的那些事。
霍衍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撕碎了一般，窒息般的痛着。
他没有一刻是不后悔的。
霍衍艰难地滚动喉头，明知已经回力乏天，却还是忍不住苍白无力地解释，
“我知道过去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也做了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可我那都是误以为你……”
不等他话说完，俞晚又是一声紧促的冷笑，
“误以为我势利，是个嫌贫爱富，只能同甘不能同苦的女人是吗？”
霍衍面色一白，“我……”
俞晚闭眼深呼了一口气。
“够了！”
她打断霍衍的话，一双眼眸近乎血红地望着他，
“霍衍，你凭什么用这么一副轻飘飘的语气就想抹消那些刻在我灵魂上的伤痕？”
明明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可对俞晚而言。
一切的一切，彷如就发生在昨日。
每每提及，心还是会撕裂。
伤口还是会冒着涓涓血水。
俞晚凉凉地讽刺霍衍，
“刀子不捅在你身上，你是不觉得疼。”
说什么重新在一起，未免说得太轻巧了。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绝望，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
“别说什么重新开始。”
“我们之间，没有重新开始这四个字。”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曾经是如何对我见死不救，又是如何的不信任我，质疑我的人品。”
“我更不会忘记，在陆瑶瑶和我之间，我是被你舍弃的那一个。”
一条条罪状被她列出来，霍衍只觉得一把又一把的刀，狠狠地捅入心脏。
分明看不见刀子，却又刀刀见血。
霍衍的眼睛又红又湿。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了最没意义，却又最该说的三个字，
“……对不起。”
第一次她被张总欺负，是他以为她还是俞家大小姐，没人敢碰她。
第二次见死不救，是他以为她在骗她。
第三次，他情义两难全。
瑶瑶为他付出了很多。
他若不选择她，良心会过不去。
他当时不知道她怀孕了，也不知道她为他做了什么多。
良心的谴责下，他只能选择先救陆瑶瑶。
他没有放弃她。
他真的没有。
他已经第一时间跳下去救她了。
他只是没想到，贺明朗会先一步将她救走。
听了霍衍的对不起，俞晚笑得愈发悲凉讽刺。
那么多剜心窒息的伤害，竟然就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俞晚觉得可笑。
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能消除她内心的伤吗？
不能。
俞晚冷着脸，面如冰霜地说，
“别说什么对不起。”
“霍衍，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太不值钱了。”
她无法大度地说一声没关系。
她太疼了。
无论是不得已跳下楼时的绝望，还是看守所里，那一针针刺下的银针，以及被捅在心口的那一刀，欲是冰冷的江水将她覆盖。
那些痛就像是刻在她的灵魂上。
隔三岔五的，就会疼一次。
尤其是见到他的时候。
叫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
她曾经有多疼，又有多痛！
俞晚不想再多说，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把星星的抚养权给我。”
霍衍指尖微微蜷缩。
看着她满是恨意的脸庞，却并没有因此就松口。
“星星的抚养权我不可能给你。”
霍衍说，“你要是想见她，随时可以来看她。”
纵然心中觉得有多对不起她。
这一刻，霍衍却没有放弃星星的抚养权。
霍衍知道造成的伤害无法抵消。
可不努力去弥补。
那他就真的彻彻底底失去她了。
星星是唯一能将她留在北城的纽扣，他不能让她带走星星。
不然此生，他怕是再无见不到她了。
见他始终不肯把星星的抚养权让出来。
俞晚又恨又不是特别能理解，
“霍衍，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争星星的抚养权，你明明以后还会有孩子。”
“不会有孩子了。”
霍衍红着眼，近乎哽咽地说，
“俞晚，我的孩子只有你能生，我也只要你生的。”
这话若是搁以前，俞晚能高兴地跳他身上，给他一顿亲。
可如今，俞晚却觉得讽刺。
无比的讽刺。
“别说得如此笃定，当年你都能放下我去喜欢陆瑶瑶，日后你也能喜欢上别人。”
俞晚的话霍衍无法反驳。
在误以为她真的背叛了他之后，他确实有想过去喜欢陆瑶瑶。
可是……
霍衍还是想要辩驳一下，
“我一直在等你。”
“前两年，我做梦都想你能出现在我面前。”
“可你一直不出现。”
“以前我想不通，你爱我，为什么会舍不得不回来找我。”
“直到两年前，林染说你回来找过我，还看到我和瑶瑶举止亲密，我才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找我。”
“你觉得我和瑶瑶上床了，你难过了，你伤心了，所以你连质问都没有，就不要我了。”
“我承认我看到你和贺明朗接吻的时候，我很愤怒，我很生气。
可是俞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不要你。
我只是当时脱不开身。”
许是说到了伤心之处，霍衍的眼眶都止不住溢满了水光，
“我爸自杀了，我妈摔下楼，我走不开。”
“听到你要嫁人的消息，我多想去抢婚啊。
可是我没功夫去，我妈那会儿刚瘫痪。
我爸不在了，她又瘫痪了。
她天天弄自杀，说不想拖累我。
我得时刻陪在她身边，看着她。”
人真的没有分身乏术，那个时候的霍衍真的很无力，他连喝口水的时间，都得看着随时随刻，都想寻死的母亲。
霍衍又说，“俞晚，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挺恨的。”
“恨你说嫁人就嫁人，恨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恨你把我带进这情海里无法自拔，却自己偷偷游走，独自潇洒。”
俞晚即便不在现场，也能感受到当时霍衍有多无助，有多难。
她甚至能体会得到他当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俞晚闭眼，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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