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神之界7
“砰！”子弹擦过枪口。
“还不吭声吗？谢闻，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就是个懦弱又卑鄙的伪神，你根本就不配成为主神！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早就已经不再是神！”
谢辰侧身一闪，避开雪袖扬起时猛朝他刺来的那一把剑。
那是是谢闻的本命灵器。
曾经谢辰的灵魂在被系统捕捉到，从小世界里抽离出，来到了任务大厅。
他永远记得当时的神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一袭雪袍，连面容都隐藏在雾中。
只朝着所有任务者轻抬的手心，能清晰看见那只修长的手指间，一把通体雪白的琉璃剑扬起……
而如今，那把雪白的琉璃剑已被染黑，浓烈到无法见光的墨色，只余下被谢闻手心握着剑柄的位置还余下了一丝雪白。
这也预示着……
圣洁的神，早已被彻底的污染。
“你应该从这神位上滚下去！你竟然连你的神印都给了她，可为什么还要逼迫于她？你太卑劣了！”谢辰想到这冷笑出声。
趁机再次扣动扳机，枪口子弹接连精准朝着谢闻命脉处发射！
整个神殿都在二人的打斗中近乎成了废墟。
谢辰看不懂他眼前的神。
曾经在他眼中圣洁，清冷，疏离，高高在上强大而无情的神，如今神祂自私，卑劣，贪婪！
“以你现在的实力，你杀不了我。”谢闻长剑一收，声音淡漠的提醒。
一双清冷疏离的眸就那么平静的落在对面。
即便是在打斗，自从祂将颜绯给送进了任务小世界里，整座神殿就一直在打斗中被破坏，毁灭，谢辰更像是疯了一般。
所有攻击的招数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从未考虑过为自己留后路。
他口中更是一句又一句的在不停骂着，想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激着神，辱神，想要让神也愤怒！痛苦！不安难受！
可从始至终谢闻都很平静。
“我呸！”再次利落换上了一排子弹，谢辰讥讽的笑，“我杀不了你，可现在的你也再没有能力伤害我，控制我，命令我！谢闻，你已经不再是一个真正的神，你看到了吗？连命运都已经不再承认你的身份，否则单凭我一个任务者又凭什么能与你实力相当？”
“我很快就能打败你。”
“杀了你！”
一想到这，谢辰眼底的兴奋与激动几乎无法掩藏，“你又把绯绯送进了任务里面？不过没关系的。很快，只要你死了，到时候她就是绝对自由的！”
“她本来就应该得到最好的一切！”
“她太苦了！”
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谢辰的眼眶红了，连语气都微微发颤，喉结滑动，“她从认识你的第一眼，就在变得不幸，可她依旧将你当成了她的信仰。”
“即便，这信仰从一开始就在处心积虑的杀了她！”
“可她是真傻啊。她说小公主就算是没有当初的国师也会死，不同的是你让她的死变得圆满，你让她用最美好的样子抬头挺胸的站在了所有人的跟前。在告诉世人，小公主的单纯美好，即便是所有人都惧她恨她……她觉得她的死有价值了！呵！多么可笑啊？”
“你听听。”
在颜绯的认知里，她的出生是不幸，是诅咒，包括她的父皇都只想让她死！
她的出生不是希望，反而是预示着毁灭的诅咒，是不幸，是噩梦。但因为神的出现，她的死终于有了价值，是一场最好的告别。
随着枪响声不断，一颗颗子弹都精准朝着神的命脉，又被避开……
谢辰眼底涌上水光，晶莹的色泽顺着眼角滑落。
他终于大笑起来，语气连同眼神涌上疯狂，那是爱意堆积到成海，又因心疼而爆发……
“她告诉我。”
“神是她的信仰，一个人只有拥有了信仰，才能拥有灵魂。所以，她爱你。”
“她要一直爱你！”
“爱一个像你这样卑鄙的神！”
别以为谢辰不知道，这位神早在很早的时候就黑化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神不再出现在任务大厅，也不再出现在任务者跟前，只会在主神空间单独的接见一些系统，偶尔恩赐般，会见一些任务者。
即便如此，从原来的只是面容不清楚，隐藏在雾里……到后面任务者即便面见到了神，那也是一团雾。
连身影都分辨不清。
谢辰在这里面还是另一个例外。
他连这样的神都没见过。
或许是因为他的实力强盛，一直高居排行榜第二，神似乎从来不会多看他一眼。
不过谢辰也不在意就是了。
从他进入任务大厅，被系统所绑定的开始，他心里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杀了主神！
因为他讨厌这样的意外，讨厌本该随着他而覆灭的那个世界因为系统的出现而稳定，被封存。
他的死亡，由此也获得了新生。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在没有被系统所绑定之前，在他还不知道其他小世界与主神还有系统的存在之前，他以为很快，他就能让全世界都跟着他陪葬！
可是最后。
他得到了更加无穷无尽的生命，他的那个世界也被系统封存，由主神之手所修补……如今应该早就正常运转了很久很久。
谢辰不甘心。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双带笑的眸子，那是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光溜溜的脑袋，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瘦弱的病号服都只是空荡荡挂在身上的身体。
“哥哥……”
谢辰猛地闭上了眼。
唇瓣抿得死白，系统说过，只有主神才能清楚的知道每个小世界的情况，想要去到哪里，就能去到哪里。
至于谢辰，如果想要回到他原本的世界，那就只能做任务，攒积分，攒到有一天能爬到神的身边，他就能得到神的许愿。
那是连神也无法拒绝的许愿。
“到时候你就能回到你原本的世界。想做什么也好，想经常回去看看，都可以。”系统如实告诉谢辰。
而当时的谢辰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呢……
常回去看看？
不。
他要的是毁了！
就那样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有罪的！谁都不会无辜的！
谁都要为他弟弟的死负责！
这也是他在被系统所绑定，成为任务者后开始拼命做任务，到一路爬上了任务排行榜第二的初心。
他要爬到神的身边。
他要找到他原来的世界，他要毁掉！他还要杀了这个多管闲事的神！
可一切……
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谢辰指间有血滑落，在被谢闻的长剑扫到，差一点连胳膊都被削断，他迅速的后退，手腕灵活一转，握着枪的同时一把匕首从他手心飞快射出！
谢闻挥袖，雪白的袖袍扬起一股看不见的神力，威压隐隐打落匕首，震碎了匕首上所镶嵌着的灵石，谢辰又飞快的射击！
趁机夺回了受损的匕首。
眼神冷冷对上眼前人。
“卑鄙的神，你在怕什么？怕我追着绯绯进小世界？怕我拦着她成为你手里最好用的那把刀？还是……你怕我趁机让她爱上我！从此放弃你！”
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只要颜绯想，以如今的主神早已控制不住她了。
谢辰冷笑，掌心的血往地上蔓延更快。
这让他面色越发苍白了些。
至于对面的神明，谢闻一张脸庞看起来夸张更甚，惨白的唇色，同时祂脸上还有黑色的纹路在蔓延着，如同一朵朵黑色的花在绽放。
“谢辰，够了。”终于，谢闻再度的出声。
一双清冷疏离的眸仿佛终于聚焦了一般，落在对方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
谢闻想到了什么，闭了闭眼，握紧手里的长剑。
一缕银发随着空气垂落了下来，半是掩住了他的侧颜，让人分辨不清。
“如果，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不再插手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谢闻开口。
顿了顿，疏离淡漠的嗓音再起，“你的执念，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原来的那个世界在哪里吗？编号是多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现在？
谢辰冷笑着的脸一顿，转而眼神阴鸷充满杀意的盯紧了对面的神，“呵！”
他讽刺的嗤笑，握住枪的手近乎是跟着同时颤抖起来。
“卑鄙！卑鄙的神！我说过的吧？谢闻，你是真的卑鄙，你明明知道的！知道我要找到我原来的那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我是要杀了所有人！我要那个世界都为了我的弟弟陪葬！他们所有人都该死！就算现在过了这么久，曾经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可我还是要毁了！所有的都毁了！”
“你很清楚。”他的语气激动到不受控制。
一双眸子瞳孔深深收缩，又神经质的笑着，弯弯的，“主神的指责是守护，大千世界，三千小世界的秩序运转，可你现在为了你的私心竟然愿意牺牲那么多的生灵性命，一整个小世界！”
“但是我不需要！”
“我杀了你，我照样可以自己慢慢去找！”谢辰发狠地冲对面死死盯着。
谢闻白袍微动了动，指尖搭上剑柄，身影定定守在原地，身后是化成了废墟般的神殿。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祂本来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那要如何，你才能不插手阿绯的任务？你才肯放过她？”祂轻闭上了双目。
错过了对面越发狰狞而病态的眼神，“放过她？”
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
谢辰音调猛地上扬，“怎么了？你有了私心就卑鄙的想把她据为己有了？即便是，你要死，也卑鄙的希望她心里有你，永远都只喜欢你！你知道。谢闻，你一直都是知道的。甚至是不光知道，你还享受着这一切。从将她带回任务大厅开始，你看她的眼神就是不一样的！”
“你在刻意的引诱她！”
“你引诱她，让她小心翼翼又克制不住的爱上了你，你看着她一步步的沉沦，为了得到你而拼命的努力往上爬，你还拿我去试探她！试图将我送给她，让她爱上我？”
越说，谢辰眼底的恨意与不甘就更多。
尤其是想到女孩当时被推到了他的跟前，却用那样倔强而哀伤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谢辰，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她回答神的声音，依旧是那样乖巧而软软的。
“大人说得对，第二名是真的很厉害。谢谢大人为绯绯而费心了。”
但是谢辰永远都忘不了。
他的警惕，他的抵触疏离，在对上女孩时，却在瞬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更深的抗拒与哀伤。
她望着他时明明是在笑着的啊。
谢辰却觉得，那一刻，她在哭。
很伤心很伤心的在哭。
眼泪，在顺着她的视线而一点点的流淌入心，那般灿烂而明媚的笑仿佛迷雾，试图遮掩住那份真心。
她明明就很伤心被神给拒绝了。
不光如此，神不要她，还要将她送给排名第二的谢辰。
那是第一眼……
真正的第一眼，从此谢辰眼里心里，除了仇恨与死去的弟弟，他再也忘不掉那一抹小身影。
看着她后来拼了命的做任务刷积分，一路疯狂往上爬排行榜，后面成了他的对手，与他竞争。
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是亦敌亦友般的存在。
也是因此。
越是接触，他的注意力就好像更多的集中在了颜绯身上，了解的越多，明白的更清晰，一颗心也就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个彻彻底底。
谢辰突然就忘了自己的恨与仇。
开始……心疼。
很想为她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让她不再那样的笑着也好。
能想哭的时候，就让眼泪一直落下来。
如果可以，他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他看着那个卑鄙的神明知道这一切却还视若无睹，在女孩一次次小心翼翼的靠近中无情的戳破所有幻影，冷血的告诫女孩最终成为了祂手中最好用的那一把刀。
可绯绯是人！
有心，有温度，还会在将他当成朋友时冲他真心的笑，在将他当成敌人时防备而又紧张的束起全身尖刺，努力的拼尽全力也要打败了他！
她可以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的忍不住疼。
可以嗓音哆哆嗦嗦的跟着他说着她曾经最爱的口头禅，“从见到大人的第一眼，绯绯有了信仰，有了灵魂。”
而一个人活着，是不可以失去自己灵魂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退！
也不能输！
到后面谢辰输的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他也不甘过，也努力过，到后面只恨神为什么能如此卑鄙？
“是你将我推给绯绯的！”谢辰一想到这，牙都要咬碎。
“一边将我推给她，一边将我的任务变得繁琐而又满是桃花，你卑鄙的在试图拉开我和她的距离！你根本就不是希望她选择我！你只是，在伤害她！”
用一种仿佛在对待自己所有物的玩具一般的占有欲与霸道。
这一点，或许身为主神的谢闻骗过了所有人。
包括连颜绯在内，都不清楚。
唯独谢辰，却是那个看得最清楚的。谢闻是一个卑鄙又自私的神，不想回应颜绯的感情，偏偏又霸道的根本不想给她任何机会爱上其他人！
就那么看着颜绯痛苦。
一日胜过一日……
两个人的打斗还在继续。
长长久久，如今是谁也无法奈何了谁。谢辰一边打一边骂，恨不得能就这样逼疯了对面的神。
至于神，则是沉默。
平静的沉默，连眼神在面对他所道出的这些真相与指控时，都连个反驳都懒得开口。
只用力的握紧了手中长剑，一次次，试图也反过来去伤害谢辰！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谢闻手里的长剑一再握紧，差点连剑柄上的那最后一丝白色都消散，他面上的黑色纹路越发密集，更多的几乎要与他瞳孔里的黑相融合。
聚集成一体。
如果祂真的能杀掉对面的人。
当祂抬起视线，对面谢辰阴沉的脸就是猛地一愣，如同恍然，终于……谢辰从那双疏离清冷的眸中窥见了杀气！
那是……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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