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想见,我懂

  “凌先生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
  “我没有这个意思,要是你坚持,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凌亦川答应了。
  齐舒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现在这件事情结束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顾西恢复过来了,知道了齐舒除了是她的保镖和监视的人之外,如今又多了一个助理的身份。
  不过干这么多活,不知道傅夜沉会不会给他涨工资。
  哦,她忘记了,齐舒是不需要工资的。
  无聊的翻看着剧本,顾西看到剧本上面的男主以贵妃之礼册封连清然,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就被她吸引住了,甚至不顾群臣的阻止,执意立她为贵妃,甚至一跃无数级。
  “我想九重天上的大婚了。”看向摸着一把剑,沉默不语的齐舒,“你能和我说说吗?”
  “这里面能看到。”齐舒给了她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顾西认出来是留影珠,找到那一段,百鸟朝凤,普天同庆,龙凤两主的大婚是千年来六界最大的盛事。
  那时候释迦还只是一个菩提树下讲经的僧人。
  六界来朝,那是最大的尊敬。
  顾西看着另外一个自己,渐渐沉默,不同于人间大婚的多色,她和傅夜沉的那场大婚只用了纯白之色,可惜,大婚之上,来了不速之客。
  有人指着她的腹中子,说那个将是以后毁天灭地的魔头,该杀。
  傅夜沉动了怒,亲手斩杀来人为震慑六界,那也是他开始修魔道的最初开始。
  顾西掩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压下因为就是旧事而重新起波澜的心脏,突然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她要见傅夜沉,她想再给傅夜沉要一场大婚。
  说做就做。
  顾西从丢下剧本到离开原地,不过转瞬之间。
  隔壁办公室的凌亦川踹开门,只见到只有齐舒坐着,“人呢?助理是你这样当的?”
  “她的魔心不稳。”言下之意,到底是随便一份工作重要,还是顾西的身体重要。
  凌亦川心里堵得慌。
  “她能生出魔心也和你们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齐舒敛下眸,抿唇。
  顾西冲进傅夜沉的办公室,见到他,当他拨开层层障碍的阻挡,依旧平静的目光凝视她的时候,小凤凰忽然生出了许多委屈,化出本体,埋入她的怀里。
  闻言敲了敲门,进来。
  “你先出去。”
  临走前看了一眼,知道了傅总手里温柔的抱着什么,微微的低着头,那只……应该就在他脖颈的位置,什么啊,那么小?傅总最不喜欢柔软的动物。
  带上门,悄无声息,他站在门口,尽职尽责的拦下同样过来找傅夜沉的人,来的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懂,只不过傅总那样清冷俊雅的人,竟然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傅夜沉一手轻轻的托着小凤凰的肉垫,一手理了一下她的羽毛,顾西恢复人形,自然眷恋的抱着他,“我不想和别人大婚。”
  “我知道。”
  就这三个字,再也没有了下文。
  顾西微露不满,睫毛垂下,“你不知道。”
  可是很快,傅夜沉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真的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哪怕她说的没头没尾的,哪怕她别扭的不将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他,而是让他自己没头没尾的理解,他也做到了。
  《偏宠》开机一个月后,到了连清然和少年天子举行册封典礼的那一部分,周遭的人忙着给一会有戏的演员上妆,只有顾西无聊的看着剧本,却久久没有翻页。
  贾导以为顾西紧张,这一个月,这个小姑娘肯吃苦,又聪明好学,很多东西一点就透,灵性十足,贾导满意的不得了。
  见人有难处了,赶紧过来开导。
  “最难的你都已经演出来了,今天这场戏你就放宽心,拿出你平常的五分之一的水平就行,小姑娘,虽然才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你放心,今天我们不拍亲密戏,你和男演员之前也演过对手戏,所以不要紧张知道吗?”
  贾导事忙,抽不出来多少时间开导,还是很放心不下,一步一回头似的,哪里知道顾西根本就不是紧张,她只是烦躁和抗拒,小凤凰难耐的忍着说不出口的情绪,就是知道自己很不高兴。
  不懂,不懂,他什么都不懂。
  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她决定了,考虑订婚的期限可以再拉长了。
  拍摄导演拿出喇叭再喊,大婚典礼要开始了。
  红色的凤冠霞帔刺着人的眼睛,有人拉住她的手,要撤回的动作顿时停住,这熟悉的触感……在周围的人眼里,还是男演员的那张脸,但是只有顾西看到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傅夜沉。
  单薄的眉眼蓄意精力,贾导演看了一会,纳闷,怎么感觉男演员真的将那股帝王之气诠释出来了。
  齐舒不意外,走开。
  时间在这一刻是静止的,顾西的郁闷果然消散了,心安稳下来,而那丝丝魔气再次被压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渊,无法再得见光明,纵然它们极其贪婪,可却被满腔的爱意倾轧的一点都没有还手的余地。
  “你怎么来了?”
  “清然,孤给你这些,你眉间的愁绪会散一些吗?”帝王莹润冰冷的手拂上她的脸颊,目光里面有说不出的缠怨。
  顾西的眼神退去清冷,换上了被刻意训练出来的媚丝恒生,依偎一样瞧着男子俊朗的眉眼,“皇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妾……有些不明白。”
  “贾导,这个原剧本上面的台词有些不同。”
  所以需要停止拍摄吗,贾导演却没有开口,他不说话,拍摄也就一直得继续下去,帝妃执手拜过皇陵,启程回宫,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皇后面上言笑晏晏,实则尖锐的指甲早就已经嵌入了掌肉里面,她不安的看着那个一身华衣贵服的女人,她的心里有预感,有一天,这个女人会夺了她的一切的。
  才进宫多长时间,就把皇上哄的神魂颠倒的,不惜违背那些为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也要把这个乱臣贼子的女儿扶上贵妃之位,难道他不知道她进宫来就是别有目的的吗。
  她是要杀他的啊,为什么他明知道连清然进宫的原因,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同意她进宫呢。
  皇上,你不忍心,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危险。
  手掌抚上她的眉眼,“你以后会明白的。”
  连清然这时本该说话的,可是她却没有说,只是仰起头,不曾移开的注视着这个注定会与自己纠缠半生的男人,随后,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高处走去。
  “贾导……”
  没说话,是不是演员忘词了。
  “深沉如少年天子,他早就已经知道连清然进宫的目的,却还是视而不见一样,好像是心甘情愿做一场梦,直到最后一刻释然,与女主享受终生。”
  谁也不知道,执掌天下权势的帝王,在少年乃至成年的几年之内,他的心上一直有一个人的身影,只不过为了国家的安稳,大将军府就势必被要铲除殆尽。
  他和她,在大将军府一夜烧掉的那一天,就有了一条永远也填不平的鸿沟。
  贾导更深刻的明白了这些人物之间的爱恨嗔痴,都只是为了一个字而已,此一刻的欢愉是短暂的,不论是这个年轻帝王,还是连清然,他们都知道。
  册封典礼后,当天夜里就是侍寝。
  拍摄中断了一会。
  贾导过去,还没说话,顾西就点头,“继续吧。”
  她的状态回来了,贾导比谁都放心。
  “准备下一场戏。”
  古色生香的寝殿里面,目之所及都是红色的,鲜艳的,代表着绵绵爱意的红色,连清然却目光冰冷的望着手里的桂圆花生。
  到底是天下的主,没有人敢灌他的酒,那些臣下也不敢拦着他,由宫人开路,来到了承恩殿,承恩,承恩,就是承欢的意思。
  宫人细细描过这三个字,有人想起来天子不满礼部送过来的新建成的宫殿的名字,便自己提笔写下,得天子亲笔,三宫六院那么多宫殿,没有一间房子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宫里的人都知道里面那位的身份,可是那又怎么样,皇上喜欢,就是可以掩盖过一切的。
  喜婆子不敢在他身边造次,只完成了礼仪之后就带着一众宫婢下去了,不一会,整个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了他和连清然两个人。
  男子的手掌擦了擦她的脸颊,“爱妃当真是美极了。”
  连清然缓缓起身,凤冠已经摘去,只留下几只步摇在发间固定着发丝,厚重的婚服让她有点不习惯,墨银寒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不舒服,抬手去拨她的衣服。
  连清然忽然身体一僵,男人的脸上闪过一道不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孤的人了,需要做什么,想必不用孤告诉你吧。”
  纵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也告诉自己自从决定进宫的那一刻,所以的东西都得丢弃,包括曾经的纯真。
  连清然抿唇,放松下来。
  “这才听话。”
  剥去了厚重的婚服,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而是张开双臂,“替孤宽衣。”
  连清然猛然松了一口气,里面的袖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却不是今天用来杀他的,因为她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就做到,即便现在看着墨银寒毫无防备的心,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把匕首只是为了给她在必要关头一个刺激的,如果她受不住墨银寒的屈辱,或者是想要放弃的时候,这把匕首就会割向自己。
  今晚真的太重要了,她必须让自己忍住承欢于一个仇人的身下的难受,她必须让自己忍下。
  “还愣着干什么?”男人不满。
  连清然不敢再胡思乱想,手有点局促的落在他的腰间解开腰封,却不知道今天这腰封也要和她作对一样,她无论怎么努力就是解不开。
  一双手覆过来,连清然那一刻脑子都是空的,带着她的手,墨银寒三两下便彻底解开了,脱掉婚服。
  墨银寒只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游走,女孩的动作明显带着不安和青涩,可是这种青涩更是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他和她之间的羁绊真的太深了,深到有时候连他都觉得有些理不清楚其中的一些东西的关系了,慢慢的低下头。
  一夜安好无恙的过去。
  初醒过来的时候,连清然有些茫然无措的望着某处,终于,这抹茫然又被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的冷漠取而代之,隐入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献祭过去的自己。
  从此,她再也没有了退路。
  “娘娘,要起了,还要去皇后宫里请安呢。”
  连清然闭上眼睛,声音清淡,“就说本宫头症烦了,就不过去了。”
  贵妃娘娘身体不舒服,这可是大事,立刻有人将这件事禀告给了在御书房处理奏折的皇上,太医来到,免了请安,纵然皇后气的脸红鼻子粗,却也没有办法。
  而经此一事之后,后宫里面那些看风使舵的人便越发的明白,这位贵妃娘娘,是个受宠的,以后讨好着总没有错的。
  然而这种好景不长,没到一个月,皇上气冲冲的出了承恩殿,并且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再踏入承恩殿,渐渐的,后宫的风向就立刻变了。
  这一天,贴身宫婢扶着连清然到御花园里散散心。
  不远处有两个婢子还在说话。
  “我早就说过了长久不了的,这皇上已经半个月没有看贵妃了,听说再过不久就是选秀,到时候再有新人进来,皇上哪里还记得旧人呢。”
  “可是她到底是贵妃啊。”另一个人说,“她的什么在那里摆着,整个后宫,除了皇后,也没有哪个能大的过她去。”
  “那又如何,在后宫,不受宠就比得过一切。”
  连清然对此话深感赞同,就算她是贵妃,那帮见风使舵的奴才也敢克扣她的例银,就是这么现实。
  不过也确实该冷静冷静了,总让一个人得到什么东西,他会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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