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定边微微拧眉,“此话何意?莫非蒋某先前说的不够明白,各凭本事,先入手为赢。莫非陈兄还有更好的办法。”
此间只有五十三枚天魔骨,却有九十四人,那天魔骨又不能作切割,只能是这个办法分配了。
白眉老者道,“蒋兄的分配之法,自是极好,但我以为还不够完善,比如有人偷奸耍滑,有人毫无功勋,此辈若也参与到分配,则是对大家最大的不公。”
蒋定边直视白眉老者,“陈兄有话直言便是。”
白眉老者忽地一指许易,“譬如此人,先前诸人皆争先恐后,不敢惜力,唯独此人施施然,慢慢行,最后方才入场,也不见其立下尺寸之功,莫非届时争夺这天魔骨,也要将此人纳入,若真此人真拼着运气,最后落了一块两块魔骨入袋,那可真是苍天无眼。”
蒋定边眸光闪动,盯着许易道,“你有何话说?”他其实是不愿起波折的,这本就是个松散的联合,任何波折都有可能导致整个联合崩溃。但波折既然已经生了,他也不能强压。
许易万没想到,自己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转念一想,立时悟了,他受的非是无妄之灾,而是命中注定,谁让他是此间众人中修为最低微者呢。
便听许易道,“陈道友误会许某了,适才不是某惜力,而是有自知之明,不敢于诸君相争,本以为这天魔骨是唾手可得,没想到又生了骨妖,见诸君都尽力灭妖,某自不能惜身,这才加入战团。某自认力小,但心诚。若陈兄以为某不配加入到分润天魔骨的行列,某不分便是。”
左星海惊呆了,许易的真面目是何等模样,旁人不知,他却清楚,哪里是眼前这般的人畜无害,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
偏偏这魔头要装作这般模样,岂不惹他生疑。
蒋定边道,“既然这位道友愿意退出分润,不知陈兄可满意?”
白眉老者也没想到许易这般好说话,这一炮根本就没打响,冷哼一声,道,“似此辈者,非只一人,我以为非满境修士,不得参与分润,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番话出,场中顿时死寂,气氛忽地诡异起来。
蒋定边也不知如何作答了,作为满境修士,他当然明白白眉老者的提议,对自己有好处,场中满境修士占了七成,如果只有满境修士才能参与争夺,那命中的概率高达八成还多。
但如此一来,人心就乱了,至少剩下的数三成五境修士,就要彻底离心离德了,才团结好的队伍,立时便要崩碎。
“许兄,你到底何意,莫非真无意天魔骨?”
左星海实在想不明白许易这是要做什么,如果这位肯显露手段,当不会有任何人敢拿境界出来聒噪。
“左兄无须为许某担忧,某本散淡性子,不喜与人相争。”
许易淡然无比地说道。
左星海险些没喷出来,你淡然,你不与人相争,当日,鲲鹏会上,我见到的那个大杀四方的是鬼?
荒魅也听得无言了,暗道,这家伙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如何是好。
不待蒋定边定夺,场中顿时纷乱起来,闹起来的自然是那些五境修士。
蒋定边苦不堪言,他是不愿大好局面迸散的,偏偏又无解决办法。
“有异议者,可自退走,尔等托庇在我等羽翼之下,能暂时得安,却不知感恩戴德,反倒是还要来争夺不属于尔等的好处,可知耻呼?”
说话的依旧是白眉老者,他再度盯上了修为最低的许易,指着他道,“似此人,若不入我等之团体,流落于外,多半连小命也无法保全,还有何脸面争一边享受了安全,一边还来争夺好处。”
“握草,还没完了?”
许易腹诽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今人家是把他作了软柿子,拼[
www.qishuxs.co]命地捏。
“也罢,某便依陈兄之言,诸位满境道兄以为如何?”
蒋定边团团一抱拳,高声说道。
这会儿工夫,他已经看得明白了,什么是大势所趋,众人闪动的眸光就是大势所趋。
陈白眉挑了头,挑乱了人心,他也只能顺势而为,何况,这个决定,也符合他的利益。
果然,他话音方落,一众满境修士纷纷出言附和,一众五境修士虽倍觉屈辱,却再也做不得声。
如果是陈白眉一个人的意见,他们说闹腾也就闹腾了,如今人家这一干满境修士都形成了合力,他们还能如何?难不成真脱了这个小团体去,那时候,可就真的连个托庇之所也没有了。
“既然大家意见如一,那便如此吧。”
蒋定边想要一锤定音。
岂料,白眉老者又跳了出来,指着许易道,“似此辈,虽不分润宝物,但也受了我等庇护,有道是,无功岂能受赏,不如剩下的那个黑级骨妖,便由此辈为我等破之,也算对咱们这个小团体尽一尽心力了。”
说来,也非是这白眉老者针对许易,不过是许易修为最低,最好针对罢了。
蒋定边笑道,“陈兄果然心思细腻,我以为可。”
经过先前一遭,他算是看明白了,众人皆有盘算,但盘算的唯一准则,是于己有利,那陈白眉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屡屡说到关窍处。
“现在看明白了吧,说是修士,参修性命,其实就是与天争命,弱肉强食罢了,这一点,何时也不曾更改了,我劝你还是迅速提高自生修为吧……”
许易还没说什么,荒魅却在星空戒内,大发起感慨来。
果然,蒋定边话来,众满境修士又是接连表态,毫不做作地笑纳了是陈白眉献上的福利,一众五境修士噤若寒蝉。
倒是左星海不住向许易传递意念,劝说他千万稍安勿躁,不要动怒。
许易自然不会动怒,但会动手。
他这边正要发动,忽的,发现西南方大队人马靠近,心知乱子终于来了,他索性偃旗息鼓,静待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