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唯我”之座①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畸变体被铠甲包裹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在撞断数根承重柱后与墙壁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带动整栋房屋都发生了轻微的摇晃。
一双有力的手臂自砖石中伸出。畸变体缓缓发力，将自己硕大的身躯从瓦砾废墟中拔出，环顾着尘土飘扬的大厅，发出威吓性的低吼。
没有击中人体的触感。而位于这大厅内，属于超凡者的灵性也并没有消失，反而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它本能感到忌惮的……
威胁。
密度没有变化，余量没有变化，仅从“量”来判断，超凡者的灵性并没有获得任何程度的增长，充其量不过是第三密度的菜鸟所拥有的灵性量而已。
但是，“质”不同了。流淌在未知之所在、本应无形无质的灵性，被某种概念所浸染，获得了不同以往的特性。
那是只有与秘符文相性优良的超凡者才能孕育出的力量，推开第四密度大门的钥匙——超凡之座！
畸变体发出低沉的吼声，警戒地环顾四周。它的视线被飞扬的烟尘所遮挡，但它能模糊地感觉到超凡者灵性的位置，就在他的……右手边！
硕大的身躯以与那庞大身形毫不相称的速度转向，烟尘之中一道黑影正在急速接近，畸变体发出恐怖而暴虐的嘶吼，朝着迎面而来的黑影，狠狠挥出了右拳。
握紧的拳头硬如钢铁，蕴含的力量比之战舰大炮射出的炮弹有过之而无不及，速度之快更是几乎在空气中带出道道残影。沙利文伯爵铭刻的主符文为“奇迹”之钢铁，并不具备奇诡莫测的概念，这一点在它成为畸变体后亦没有任何改变。沙利文伯爵理想中的“完成形态”，除了作为秘术的铁胆战甲外，就是朴实无华的“超人”——力量，速度，体能，全方面的极大强化，就仅此而已。
怪异不一定代表强，朴实也不一定代表弱，畸变体这朴实无华的一拳若是能够命中，没有任何一个第三密度的超凡者敢拍胸脯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就连一些稍弱的第四密度超凡者也要掂量掂量。
这势若雷霆、丝毫不给人反应机会的一拳，将迎面而来的黑影打成两截，下半截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般继续迈动双腿前进，上半截则化为肉酱，呈扩散装飞溅、涂满一地——
至少畸变体自己通过那几乎不再运转的大脑所构想出来的画面，是这样的。
拳头已经挥至臂展极限，肌肉传导的力亦尽。而“什么都没有打中”的空落感，让畸变体不由得愣住，脑海中产生了一瞬间的迷茫。
人呢？
下一秒，隔着半透明的晶体，畸变体那双本属于沙利文伯爵的死寂双眼，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眸，冰冷而深邃，如同寒潭，其中本不含有任何人类所应有的感情，却被持有者刻意表现出了包括“愤怒”“憎恶”“杀意”等在内的诸多情绪。
仿佛是对“人类”的一种戏仿。
隔着半透明的晶状体，畸变体静静凝视着那双眼睛，意识仿佛飞入了无限遥远的星空，一时之间忘记了全部的动作。
下一秒，强烈的冲击自下颌处爆发。轰鸣的声响中，畸变体沉重的身躯在巨力殴打之下高高飞起，整个脑袋嵌入天花板，身体则悬吊在半空中，还在微微摇晃。
冷风透过威尔德侯爵逃跑时打破的落地窗涌入，将扬起的烟尘吹散，露出一道金发碧瞳的少年身影。夏洛保持着挥出上勾拳的姿势，紧握的右拳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扭曲状态，皮开肉绽。
仅凭他目前的身体，还无法负荷“全力”的挥拳。
“……”夏洛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右手，碧绿的瞳孔深处是机械般的冷酷与精准。仅仅是一扫，他便已经判断出包括软硬组织挫伤、血管破裂、神经坏死、骨裂、骨错位、粉碎性骨折等多达二十余处的损伤。
在这场战斗中，他的右手已经废掉了。
“吼叽咿呀啊啊啊——！！！”
怪异的嘶吼自头顶响起，带着呼啸的风声，急速坠落。
“轰！！！！！！”
巨响声中，畸变体硕大的拳头落于大理石所铺就的地砖上，砸出深深的凹陷和蛛网般裂痕。
然而，这看似声势浩大的一击，依旧没能起到任何效果——夏洛的身体以惊人的灵活度怪异地扭曲着，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自上而下的雷霆一击。
金发碧瞳的少年仰望着身披铁甲的高大畸变体，表情冰冷僵硬如机械，伸出完好的左手，勾了勾手指。
他在挑衅！
“嘶呀——！！！”大脑实际上已经停止运作，脑细胞也“进化”为了容纳超凡的器官。畸变体本身并不存在包括“愤怒”在内的一应感情，但对超凡无尽的渴求依旧促使着它对眼前的超凡者发起袭击。
握紧被铁胆战甲所包裹的双拳，如骤雨，如电光，如浩大的流星雨。每一拳都蕴含着足以粉碎等身大石雕的力量，每一拳都快到足以击落半空中飞舞的落叶。迅猛的拳风将空气排开、发出刺耳的爆鸣。在这样迅猛而毫不停息的攻势下，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钢筋铁骨，被锤炼为几厘米厚的铁板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直面这一切的夏洛，直至重拳加身的那一刻，面色依旧诡异的平静。
在他的视野中，畸变体砸落的铁拳，速度之缓慢，几近静止。
他只是朝着身旁小小地迈出一步，就“恰巧”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铁拳，拳风呼啸，只是掀起他几缕金色的发丝。然后再小小地迈出一步，躲过迎面的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第五六七八拳……同样如此。
无论速度再怎么快、再怎么带出流星雨般的残影，畸变体依旧只有两只手，同一时间内要避开的就只有一左一右两只拳头，仅此而已。而同样的，无论是多么强大、多么磅礴而恐怖的力量，只要无法触及到身体，也就如同清风一般无害。
游刃有余地游走于畸变体的双拳下，如同飞舞于暴雨中的小虫，夏洛的眼神冰冷如机械，身体的动作则精准如齿轮，以畸变体为磨刀石，测试着自己刚刚觉醒的力量。
这是属于他的超凡王座——“唯我”之座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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