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抢戏和下雨

  女孩双手虚掩脑袋，小步快跑冲进了公交站，她乌黑的秀发被雨水打湿，刘海狼狈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到了衣领上。
  她穿着一身洗涤发白的校服，雨水润湿后薄薄地贴在她身上，透出好看的一抹肉色。
  女孩看到了公交站内的方淮南，手足无措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着头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方淮南看着眼前女孩狼狈的模样，问道：“你就是沈小星？”
  女孩点点头，小声应是：
  “我是来应聘助理的。”
  她脚上的一双帆布鞋也已经湿透了，看起来女孩应该是一路趟着水跑过来的。
  方淮南能够理解突然遇到下雨的情况，沈小星没能准点赴约也是可以谅解的事情。
  就连他出片场的时候，都没有带伞。
  公交站外，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
  方淮南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
  既然暂时回不去了，方淮南也不着急回片场，反正下午没有他的戏份。
  打火机冒出蓝色的火苗，此时他还维持着一手准备点烟的姿势。
  考虑到这是公共场合，方淮南正打算把烟收起来。
  毕竟刚才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可以随意一点，现在公交站里躲雨的人多了一个女孩子，他还是要顾忌一点别人的感受。
  这时，沈小星看到了方淮南的动作，于是小声地说话了，
  “你……你可以抽烟，没有关系的。”
  方淮南收烟的动作顿了一下。
  已经拿出来的烟再放回盒子里，确实是挺没劲的。
  既然女孩不介意，那方淮南也没有多此一举。
  重新打火，把嘴边的烟给点上了。
  浓烈的烟草味随着呼吸进入鼻腔，方淮南随意的发散着思维。
  抽烟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记忆里他上一次这么做，好像还是在穿越之前，距离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烟草只是他排遣时间的一种手段。
  穿越之后他的时间愈发充实，尤其是进入剧组以来，他自己常常一个人抱着剧本看到深夜，时间被他安排地满满当当的。
  如果不是萧平生硬塞给他一盒烟，又刚好碰上下雨天，他被困在这里无所事事。
  恐怕他都不会想起来自己兜里有一盒烟。
  一口白雾随着方淮南的呼吸吐出……
  “咳……咳咳……”
  方淮南手里的烟突然变得烫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捂住了嘴巴咳嗽起来。
  尽管沈小星已经很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咳嗽这件事越是抗拒，越是难受。
  方淮南眼睁睁的看着沈小星那张白皙的侧脸，被自己憋的涨红。
  随后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烟丢到雨幕中。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你不能闻烟味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别人……咳……别人闻了都没事的。”
  沈小星又是一阵低头道歉，连声解释。
  “人跟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像我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算了。”
  方淮南原本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滑铲东北虎的梗，于是只得作罢。
  那根烟被地面积聚的雨水冲走。
  看到它的下场，方淮南感到略微有点可惜。
  萧平生这个不差钱的老男人，塞给他的烟也是高档的，可惜他才刚抽上一口，就被迫扔掉了。
  沈小星见他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以为方淮南生气了。
  于是她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方淮南，只是声音仍旧低低地问道，
  “真的对不起……那个，我赔你钱可以吗？”
  方淮南眼睛注意到细节，沈小星说到赔钱的时候，右手不自觉地攥住了口袋。
  结合她身上穿着的褪色校服，方淮南大致能得出沈小星的家境应该不太富裕的样子。
  但是堂堂名导刘强威的远方亲戚，不至于连赔付一点烟钱都小心翼翼的吧？
  当然，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
  方淮南摆摆手，笑道：
  “哪有这么多对不起，一根烟不算什么。”
  沈小星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气氛重新陷入尴尬，她主动鼓起勇气开口跟方淮南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我……我的行李太多了，没有出租车愿意接我，所以我等了好久好久的公交车。”
  “然后我……坐错公交车了，那个司机师傅说他只到上一个站点，片场这里他是不经过的。”
  方淮南点点头，问道：“所以你就冒着雨跑过来了？”
  沈小星用手憨直地捋了捋湿发，应道，“嗯。”
  经过女孩的解释，方淮南弄明白了情况。
  无论是女孩冒雨跑过来赴约，还是刚才怯怯地解释迟到的理由，都让方淮南心里完全生不起芥蒂。
  但是他注意到了一个盲区，问道：
  “你说你行李太多，所以才坐错公交？”
  “嗯。”
  方淮南眼神在女孩脚边转了一圈，他很确定女孩刚才是空着手跑过来的，“那你的行李呢？”
  然后方淮南就看着女孩的脸色刷的一下变苍白，愣在原地，一幅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我忘记拿上了……”
  方淮南突然很想把雨水里的烟捡起来重新抽一口，并且由衷地质疑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小助理的工作能力。
  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哪来的傻憨憨？
  ……
  方淮南一把拦住了要重新冲回雨里的沈小星，
  这小姑娘看着白白瘦瘦的，其实劲儿还不小。
  方淮南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拉住……
  沈小星急的都快哭了，使劲扒拉他的手，恳求道：
  “我……你放开我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拜托……”
  方淮南倒是比她冷静得多，手是不能放的。
  不然小姑娘冲出去，在他面前再淋一场雨，肯定得感冒。
  他首先给沈小星冷静分析了一通道理：
  “你就算这么跑出去，也肯定找不到那辆公交车，人家早就开走了。”
  沈小星却很倔强地说道：“我……我沿着马路找，肯定能找到那辆公交车的！”
  “那得找到什么时候。”方淮南毫不犹豫地泼冷水，“等你找过去的时候，说不定东西早就被别人顺走了。”
  沈小星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巴扁了起来，她知道方淮南说的是对的，但是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抽了抽鼻子倔强道：
  “那……那我也要去找！”
  方淮南胸有成竹，见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于是安慰道：
  “找什么找？”
  “我们直接联系司机，让他帮你把行李送到总站，然后我们去失物招领处拿回你的东西就行了。”
  沈小星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希望，
  “你有司机师傅的电话吗？”
  方淮南摆摆手，“当然……没有啊。”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沈小星眼睛里的光芒熄灭。
  她泛红的眼眶终于蓄不住了，委屈巴巴地掉下一颗泪珠。
  方淮南见状也不再逗她了，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举到她面前哄道：
  “但是我们可以打电话去总站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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