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前倨后恭
公交车一直开出两站后，洛雪才感觉到一直窥伺自己的视线消失。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表明对方真的只是窥伺她，对她还没有产生真正的敌意，否则绝不至于如此轻易的放弃。
至于暗中窥伺的人是谁，她猜不到，想来和上次那名伪装成外卖员的怪物有关。
既然她发现不了对方的行踪，那就证明对方的实力强大。
非常危险，可以对她产生威胁。
洛雪摸出一枚中阶灵石，坐在公交车后排，闭目修行。
她要抓紧时间，哪怕力量强大一分一毫，将来真遇到危险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扭转结局。
公交车在医院附近到站，洛雪睁开眼睛，收起灵石，拎着保温盒下了车。
病房里张婉容正在削水果，洛大元和老李在下象棋，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头发虽乱却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棋。
一见到洛雪进来，老李顿时神色大喜，大手一挥，就要拂乱棋盘。
谁知洛大元早料到他的动作，在半空中抓住了他的手。
“老李，你想干嘛？”
老李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的叫了起来：“我没干嘛呀？我手累了挥一挥不行吗？”
洛大元冷笑道：“行，怎么不行？但是麻烦你把手拿开点，不要弄乱棋局。”
老李哼了一声，用眼角瞄了棋盘一眼。
他的老将马上就要死了，被洛大元重兵包围，连续将军，走不出三步必死无疑。
既然无法耍赖，老李便恨恨的抬头瞪了中年男人一眼：“都是你，给老子瞎指挥，害老子又输了。”
中年男子闻言苦笑，却没有反驳。
他一直秉持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风范，全程无视了老李数次的眼神求救，始终不发一言。
何来瞎指挥之说？
倒是他不肯帮忙，才是老头子怪他的真正原因。
洛大元看不过去，忍不住仗义执言：“老李，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你以为我眼瞎看不到你一直给你儿子抛媚眼吗？人家李教授全程一言不发，你都能怪到人家身上，当你儿子可真憋屈。”
“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能的你？”
老李不服气的回骂道。
“我看不惯行不行，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还不许我做一个热心市民？”
洛大元这两天和老李混熟了，关系很不错，两人都可以随意开玩笑了。
老李哼了哼，嫌弃的瞄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眼神热情的看向洛雪。
然后对洛大元说道：“行啊热心市民洛先生，既然你看不惯，那我把我儿子给你，你把你女儿给我，咱俩互相换了。”
中年男子闻言，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神情无奈的苦笑起来。
洛大元也有些尴尬，心里暗骂这老头儿啥话都敢说。
他和老李是病友，虽说平辈论交，但年纪相差较大。
老李六十多岁，他四十多岁，也就比老李的儿子李教授大十来数，哪能做人家的老爸？
再说了，李教授就算再好，他也舍不得拿洛雪换呀。
老李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眼神灼灼的盯着洛大元。
大有你要是敢答应，老子就敢换的意思。
洛大元当然不可能答应，扭头假装看不到老李灼热的眼神，朝洛雪笑道：“小雪，你今天不是去学校了吗？其实不用天天过来给我送饭，现在叫外卖很方便。”
老李在旁边叫道：“小雪又不是只给你送饭，还有我的饭呢。小雪不送饭过来，我吃啥？”
“你想吃啥就吃啥，为什么一定要吃我家女儿做的饭菜？我女儿已经高二了，明年她就高考了，可耽误不起啊。”
洛大元叹息着说道，尤其是洛雪的成绩，让他更是无比忧虑。
以前他可以不在意洛雪的学习成绩，成绩再糟糕他也只是哈哈一笑。
他有信心和能力，可以保证女儿一辈子荣华富贵，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一辈子开心快乐就行。
然而现在不行，他暂时给不了她无忧无虑的未来，所以必须要靠她自己挤高考这条千军万马的独木桥。
老李一脸的不以为意：“不就是考大学吗，多大点事？其他事情或许我帮不了，但是上大学嘛……嘿嘿。”
洛大元闻言一愣，和张婉容对视一眼。
他试探着对老李问道：“您老刚才的意思是？”
老李瞅见洛雪也在看着自己，故意大声的说道：“别的不敢说，我老头子的面子，那些学校的领导还是要给的。如果我推荐的学生，他们不会拒绝。”
说完，他又看向自家儿子，说道：“就算我的面子不管用了，他的面子也能值几分钱。”
中年男人又无奈的露出一个苦笑，但是却没有反驳老李的话。
洛大元是生意人，而且以前是很成功的生意人。曾经接触过的大人物不少，这双眼睛说不上火眼金睛，但看人还是很准。
虽然老李和他一样住的普通病房，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老头儿，但他其实早就从老李偶尔露出的口风里，听出老李不是一般人。
而他那个不善言语的儿子，他一直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想来，应该是在新闻报纸或者电视采访上见过，所以才会觉得面善。
所以老李此时看似吹牛，却很可能是真的。
老李的身份，洛大元可以不在乎，这辈子他风光过，也落魄过。吃过国宴名菜，也尝过一个白面馒头顶一天的日子。
但事关洛雪以后的学业，他不得不在乎。
洛大元手在棋盘上一拂，顿时把棋局弄乱。
“哎哟，李老，看我这不小心弄乱了棋局，您千万别在意啊。”
老李哈哈大笑，摇摇手道：“哎，本来我都要赢了……也罢，乱了就乱了，反正马上吃饭了。”
“对对对，您老说的是。”
连忙招手叫洛雪过来，动作有些艰难的拿过她手里的保温盒，殷勤的把酸菜鱼和番茄炒蛋端上桌，又给老李盛了一碗饭。
“李老，别客气。难得您喜欢我家小雪做的饭，您多吃一点。”
老李神色得意的接过碗筷，笑道：“洛先生，为何前倨而后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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