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宴九黎签署离婚协议

  宴九黎是在拘留所冰冷的地上被冻醒的。
  腹部从离开陆家就疼到现在。没有进食的胃里翻江倒海地抗议着,连带着整个腹腔都开始抽搐。
  “嫌犯7563,你的律师要求见你。”
  狱警敲了敲栅栏,示意宴九黎出来会面。
  “是调查清楚了吗,我是清白的,可以出去了吗?”
  宴九黎艰难地挪到栏杆处,双手抓住栏杆使尽全力撑起上半身,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赶快起来,我带你出去。”狱警冷漠地回答。
  “好…”女人扶着栏杆,忍着剧痛从地上站起来。
  狱警打开门,用手铐将人犯铐住,带到了会客室。
  “吕律师!”宴九黎激动地想要上前。
  “犯人!坐下!你不可以直接与外人接触!”
  狱警扑过来,将宴九黎摁在椅子上。
  宴九黎被压得一动也无法动弹,只能固执地一遍一遍地问询:“吕律师,是不是找到凶手了,警察是不是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了?我很难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可以帮帮我,让我出去?”
  “很抱歉陆夫人…”吕律师为难地看了宴九黎一眼:“警察那边暂时查出来的都是对你不利的证据,而且陆先生也为警方提供了你的作案动机。”
  “不会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宴九黎大叫。
  “犯人,注意情绪!”
  “放心,我会尽力帮你。”
  吕律师安抚着。
  随后将案件一点点分析给宴九黎听,又让她将案发经过详细述说了一遍。
  等全部事情谈完,便见吕律师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宴九黎疼得脸色发白,总觉得无数双手在她的腹部疯狂揉捏,却强撑着讲完了一切。
  “那个…”吕律师不忍地看了宴九黎一眼,狠了狠心,终于从背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她面前。
  离婚协议书!
  封面上的五个大字,映入宴九黎的眼帘。
  女人没有和吕律师以为的那样崩溃大哭,而是平静地将文件拿了过来。
  看也没看协议书上的内容,只是麻木而机械地翻到了最后一页。
  抬笔,女人的名字一笔一画地落在协议书的末尾。
  待到最后一画的时候。
  一大滴眼泪,吧嗒一声,掉落在女人鼻尖颤抖的地方。
  “抱歉,弄脏了…”
  女人拿袖子,想要将泪痕擦拭干净。
  然而还没干透的墨水却在这滴泪水的晕染下,浑成一团,越擦越脏…
  “对不起,我马上擦干净。”女人越擦越用力,越用力,纸面就越脏。
  居然,咔嚓一声,纸面再也承受不住女人的暴戾行为,直接从中间断开。
  “弄坏了,我不是故意的。”女人抬起头,娇好的桃花眼里,一片茫然失措:“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没事。”吕律师伸手,想将离婚协议书抽走。
  可是宴九黎的袖口还在不停地擦拭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吕律师觉得异常心痛,这个可怜的姑娘,恐怕在巨大的打击之下,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你相信我?”
  宴九黎松开手,任由律师将文件抽走。
  “对,我相信你。”律师道:“我回头和陆总说,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不,我不是不想签。”
  宴九黎茫然地摇着头,解释道:“我会好好签的。只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它自己就掉了下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解释着,那硕大的眼眶之中,继续不停地滚落着一颗颗泪珠。
  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随后将沾湿的手指递到律师面前:“你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不停地要流出来。”
  她疑惑地皱着眉头,双手又开始在脸上拼命地擦拭着:“他这么不听话,就这样一直一直地流出来…”
  “它为什么要自己流出来!”她崩溃地坐倒在地上,双手狠狠砸向地面,一片血肉模糊。
  “不就是离婚吗?离!我同意!”
  她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即使流着血,却还不断地继续将双手向地面狠狠地砸去。
  “宴九黎,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有什么可难受的!”
  “别这样,陆夫人,你冷静点。”
  吕律师和狱警一同上前,企图阻止女人的自残行为。
  “陆夫人?哈哈。”
  她歪着头,眼泪还在不停地滴落着。
  嘴角却勾起一个醉人的弧度:“哪来的什么陆夫人?真是好笑。”
  “陆…陆小姐,你别这样。”
  吕律师示意狱警将人扶起来,劝慰道。
  “你和陆总之间,我相信是因为误会…”
  “不,他不爱我。”
  宴九黎摇摇头:“我已经决定放手了。真的…”
  她反手抓住吕律师的手,语气真诚道:“我已经决定了离婚,要放他自由了。我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我觉得就算不能轻易办到,起码我也能做到不哭不闹…”
  “可是原来我做不到!我的心好痛!”宴九黎慢慢蹲下身去,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心口:“我控制不了让他不痛,甚至它比我坏掉的胃还要痛!”
  “我控制不住,我的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我不想的!我只是…”
  太爱他了!
  最后三个字,她没办法说出口。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女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陆小姐,陆小姐!”吕律师和狱警急忙将人扶起来。
  只见女人下身的监狱服上,一片刺目的血迹正在慢慢扩散。
  “怎么回事?犯人怀孕了?”
  狱警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先抢救,我去通知家属!”
  吕律师一边将人交给狱警,一边拿出电话。
  只是,拨号的瞬间,他愣住了。
  该拨给谁呢?
  陆韶钦?他现在恐怕正在气头上,恨不得宴九黎死。
  哪家人?听老爷子说,陆小姐自小跟着生母,生母死后被接回宴家,却不过是为了给他们的小女儿捐献骨髓。
  他们…真的会关心这个有可能入狱的女孩的死活吗?
  还有她的弟弟,听说不久前出了车祸,自己都躺在病床上呢。
  思来想去,吕律师轻叹一声。
  这个女孩,竟然没有亲人可以来看到。
  无法,他犹豫了一圈,最后还是摁下了陆韶钦的号码。
  “喂,离婚协议书,那个女人签了吗?”
  陆韶钦冰冷而低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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