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霓裳草与分别

  不久之后,一道黄光破土而出,正是已经返回的墨居仁。
  不出他所料,尝试失败了,别说收取,连移动分毫都做不到。
  如此,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东西明显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染指的。而且,若非识海中的五行敕令辅助,他甚至连进入那里都没有可能。
  沮丧倒不至于,只是有些郁闷,入宝山却空手而回,换做谁也不会愉快。
  不过,仅止于此了。他也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机缘就在那里,是自己的终归会属于自己,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用。
  况且,只是暂时没有办法,日后实力足够了再回来也不迟。
  另外,那五彩小山究竟是什么东西,目前也不清楚。自己也需要回去后仔细查一查资料,或许能够找到其信息,甚至是收取的办法也说不定。
  还有那一座神秘的八角阵法,显然是源自上古遗留,也同样被其复刻了一份。等到返回天南,或许可以让辛如音研究一下。
  “师父,可有收获?”见到墨居仁返回,等待良久的韩立连忙上前询问。看得出来,他心中同样有些好奇的。
  “一言难尽。”墨居仁微微摇头,却也没有隐瞒,将下面的情况简单透露了一些。
  听完之后,韩立顿时震惊不已,还真的有宝物存在?而且,海底数千丈以下,恐怖的神秘磁力,未知的上古洞府等等,一听就极不简单。
  只是,竟然连师父都毫无办法,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好了,此事暂且作罢。”收起思绪,墨居仁没有继续纠结不可能的事情,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道,
  “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咱们也该离开了。”
  “师父接下来打算选择哪一个目标?”韩立自然没有意见,转而主动问道。
  “万木岛怎么样?”墨居仁想了想,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然而,听到之后,韩立顿时面色一变,连忙道,
  “若是弟子记得没错,万木岛面积辽阔,岛上草木繁盛,密林无数,更有着数之不尽的毒虫猛兽存在,环境极其复杂。那里是木系妖兽的乐园,光是生活在其中的六级木属性妖兽就有两只,五级甚至以下的更是不计其数……”
  “说说你的想法?”墨居仁自然知道这些,随即反问一句。
  “弟子只是觉得,咱们没必要立刻这么冒险。可以先行尝试猎杀一些五级妖兽,等到积攒了一定的经验,再去图谋六级妖兽也不迟。而且,恕弟子直言,南部海域这里的六级妖兽数量也有一些,万木岛并非合适的选择。”
  听完韩立的建议,墨居仁不禁微微沉思,他之所以选择万木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图谋岛上的六级木系妖兽。而这两只,也是南部海域中唯二两只木属性妖兽。
  当然,还有西部海域,那里同样有六级木属性妖兽的存在。只是血脉潜力上却要差了许多,并不能让他满意。
  至于东部和北部,族群战争一触即发,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韩立的建议也不无道理,反正时间也不急,趁着这次出海,多多猎杀一些五级妖兽,带回去也是一笔庞大的物资。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决定道:“也罢,就按你说的办。”
  片刻之后,青舟腾空而起,向着某处方向破空而去,转眼便没了踪迹。
  ……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四年过去。
  这四年中,墨居仁与韩立不止在南部海域,甚至包括西部海域来回奔波,猎杀妖兽,收获算是不错,五级妖兽便猎杀了七十余只,甚至六级妖兽也再次猎杀了五只。
  这其中便包括万木岛中的一只六级妖兽,也算是运气好,正赶上其中一只单独外出,被二人引诱至大阵中灭杀掉。
  另外,火,土两种属性的六级妖兽血液和妖魂也已经凑齐。到此,就只剩一只六级金属性妖兽,只要再猎杀一只,此次出海便功德圆满了。
  遗憾的是,南部海域与西部海域中并没有六级金属性妖兽,只有一只五级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海域中妖兽多是水属性,其他的四种属性相对要稀缺一些,金属性更是相对较少。
  当然,这里的妖兽数量足够,倒也不担心找不到。就如北部海域,玉简中的资料有明确记载,那里生存着两只六级金属性妖兽。
  只是,北部海域……
  已经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冰鹿一族和霜狼一族有没有开战,结果如何了?若是已经结束,正好可以过去一探究竟。
  事实上,四年时间猎杀了七十几只五级妖兽,外加五只六级妖兽,已经算是大丰收,其他前来外海的修士若是知道,定然会羡慕死。
  不过,和原本的命运线中,韩立的第一次出海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对方只用了五年时间,猎杀的五级妖兽过百,六级妖兽也有不少。
  要知道,对方可是一个人,现在却是两人一起的,几乎差了一倍有余。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也很简单,凌玉灵赠予的玉简中虽然有着大量五到七级妖兽活动痕迹信息,可是,却并不代表着就一定能够找到对方。
  有可能出去觅食了几个月不回来,有可能早就已经离开了老巢迁往他处,也有可能被其他势力提前灭杀的等等。总之,按照玉简的信息准确找到对应妖兽的概率,只有三成。
  这还不止,外海太大了,光是消耗在赶路上的时间也不短。如此一来,才令的二人的收获偏低了些。
  对于这样的成果,墨居仁自然是不满意的。
  然而,韩立却不同,表现的相当知足,特别是随着师父一同行动,心里没有丝毫胆战心惊不说,整个一路的猎杀过程也非常轻松,堪比出海度假一般。
  而且,师父也极其大方,直接将收获的五成给了他,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西部海域,某处岛屿之上,刚刚猎杀了一头‘千目妖’,正站立一旁休息的墨居仁望着喜滋滋收割妖兽材料的韩立,心中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幅神情,怎么和傻小子似得,至于乐成这样?要是你知道没有我的存在,你会有更过的收获,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仔细想来,这也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一来因为自己在身边,令的对方没有任何压力,几乎什么都不去操心,二来则是因为他这只蝴蝶翅膀的扇动,导致其没有注意到‘霓裳草’的存在,这才没有了更多的期待。
  这样可不行,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呆不长,以后的路还是需要对方自己去走的。别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其走了弯路才好。
  “师父,收拾好了。”却在此时,处理完千目妖的韩立高兴的走了过来。
  “你这分割妖尸的手法是越来越熟练了。”墨居仁笑着打趣一句,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这种琐事基本上都是韩立负责,次数一多,自然是锻炼出来了。
  “还好吧,主要是猎杀的妖兽数量够多,这千目妖已经是第三只了,处理起来比较熟悉。”韩立自然听出了师父话语中的调侃,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你我师徒二人用了四年时间也才猎杀了七十几只五级妖兽,五只六级妖兽,哪里称得上多?”墨居仁微微摇头道。
  “这还少吗?”听到师父的话,韩立不禁有些疑惑,心中暗道,师父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这都不满足?
  想了想,接着道,
  “主要是妖兽的信息不固定,时常变化,这才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而且妖兽分布在海域各处,赶路也比较麻烦。”
  “是啊,要是能够有一种东西,将妖兽吸引过来,不用咱们费心去一只只寻找,才是真的省事。”顺着对方的话,墨居仁目光微闪道。
  “将妖兽吸引过来,不太可能吧?”韩立不禁怔了一下。
  “还真的有一种灵草具备这样的奇效,曾经还在乱星海引起一阵轰动。可惜,因为一些苛刻的条件,导致其难以发挥作用,这才变得无人问津。”墨居仁继续漫不经心的说着,却是成功引起了韩立的注意,尤其是听到灵草两个字,更是好奇心大涨,追问道,
  “真的有,什么灵草?”
  “还记得咱们两个月前路过的那座特殊小岛吗?”墨居仁没有立刻回答,转而反问一句。
  “师父指的,是生长着无数灵药的那一座吗?”韩立微微点头,两月前二人赶路时经过一座陌生的小岛,面积不大,却生出郁郁葱葱。尤其是岛屿中的某处区域,更是生长着大量灵草,种类超过百余种,其中一部分二人听都没有听说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灵草的年份都不高,没有太多的采摘价值。然而,这却正好符合了韩立的需求,他最不担心的就是灵草的年份,故而,欣喜异常的收集了不少。
  只是,师父突然提到那座小岛做什么,莫非之前提到的,能够吸引妖兽的灵草便在那处小岛中?
  果然,下一刻,墨居仁便手掌一翻,显出一物,正是一株奇特的灵草。单茎,十三片叶子,高度只有一寸。
  此草的十三片叶子并非展开的,而是全部卷成圆筒状,显得尤为特殊。
  但更神奇的是,其通体白濛濛的,散发着淡淡的霞光,显得绚丽夺目之极。不像是寻常凡草,倒仿佛是仙家之物。
  “这是霓裳草。”墨居仁将手中的灵草递给对方,而后接着道,
  “霓裳草又称‘诱妖草’,是一种对妖兽有着极强吸引力的奇异灵草,只能生长在色彩鲜艳的地方。若是普通的泥土,基本上活不过一两天……”
  “你看它的十三片叶子,每隔百年就会展开一叶,并且散发出一种古怪的味道。这味道对于人族没什么用,但是,却对妖兽有着无比强烈的诱惑。
  只要闻到这种气味,在一定的范围内,妖兽便会迫不及待的赶来将其吞掉。而且,霓裳草的年份越高,气味传出的距离越远,能够吸引到的妖兽等级也越高……”
  “曾经有一名元婴期修士在深海之中意外发现了此草,恰逢其展开第十一片叶子,并且亲眼目睹了几十只六七级妖兽疯狂抢夺的场景……后来此消息传开,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可惜,此草叶片展开的时间无法准确把握,再加上其一些古怪的特性,导致其最终只能变成有些鸡肋一样的存在……”
  墨居仁不急不慢的解说着,神情没有太多变化。然而,听到一旁的韩立耳中,却仿佛一颗炸弹,瞬间将其内心炸的心潮起伏。
  这‘霓裳草’,怎么听都仿佛是专门为他而生得,灵草的年份,以及叶片展开时间的掌控,对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四年中猎杀妖兽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且不说玉简中提供的妖兽信息准确性,单单在赶路途中耗费的时间便让人头疼。
  但是,有了此草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避免奔波之苦,停在一处提前布下重重大阵,等待着妖兽自投罗网便是。
  而且,玉简中提供的信息也不完整,不只是准确性的问题,更是有着范围的限制。一些更远的深海之中,那些没有探明的区域,妖兽的数量更多……
  总之,有了此草辅助,猎杀妖兽会变得极其简单。
  不过,此种方式也有不好的地方,那便是需要严格保密。毕竟需要用到神秘小瓶,故而,只能是单人独行。
  至于师父,不是他不孝顺,不知道感恩。只是,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面对如此至宝,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够做到毫不心动?
  师父需要灵药,他可以帮着催熟,有其他任何困难,他也会毫不犹豫尽己所能去帮助。
  然而,将神秘小瓶的存在暴露出来,这种极度冒险的行为,他不想去尝试,一旦试错,代价太过沉重,他承受不起。
  “这株霓裳草是师父在之前那座小岛上采到的吗?”韩立看着手中白濛濛的小草,再次问道。
  “是啊!”墨居仁点点头,却是轻叹一声道,
  “那里生长着不少霓裳草的幼苗,为师见其很是漂亮,便顺手采了一株。然而,即便有着这样的奇效,却依旧只是鸡肋,殊为可惜。”
  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纠结此话题,话锋随即一转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韩立怔了一下,不是接着猎杀妖兽吗,师父怎的突然有此一问?难不成不打算继续了?
  “弟子当然是跟着师父,您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打算先行返回冰鹿岛,之后可能要去一趟北部海域。”
  “北部海域!”韩立神色顿时变得郑重,疑惑道,
  “冰鹿一族和霜狼一族很可能已经开战,您到那里……”
  “出来已经二十多年,家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我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等到去北部海域处理点事情,之后便准备返回天南。”墨居仁自然没那么急,只是给出了一个理由,目的也很简单,得知霓裳草的存在,韩立定然会迫不及待想要去尝试。可是,他这个做师父的不开口,对方也不好主动提出来。
  与其如此,反倒不如他主动给出一个台阶,让两人就此分别。
  更何况,此次出海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只需要再猎杀一只六级金属性妖兽便可以功德圆满,也没必要在外海继续停留。
  “原来如此。”韩立顿时恍然,确实,师父的根基都在天南,出来的太久也不合适。即便是他,又何尝不心中挂念?彩环,还有婉儿,以及所有的亲人,都是他牵肠挂肚的人,甚至生出了和师父一同回去的念头。
  不过,理智告诉他,留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在乱星海,无论是资源,还是自由度都是天南远远无法相比的。
  而且,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位筑基期的蝼蚁,回去了有什么用,躲在师父的羽翼下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吗?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北部海域那里危险重重,可需要弟子帮忙?”
  “只是处理一些小事,我自己就行。”墨居仁微微摇头,手中却忽然一番,显出一枚乳白色玉简,递给对方道,
  “离开之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这里是一份资料,涉及到诸多四百年份左右的珍稀灵药,往后的日子里帮着为师收集一下。”
  “师父放心,此事包在弟子身上。”收集灵药而已,对韩立而言实在是‘举手之劳’。
  “就这样吧,为师不在身边,你自己多多保重……”
  再次嘱咐几句,墨居仁也不再耽搁,召出青舟,化作一道青光直接破空而去。
  “师父,珍重。”握了握手中的玉简,韩立轻声低语。蓦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随即看向另一只手中的‘霓裳草’,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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