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原始协议
牛魔和蜘蛛的队伍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动手，它们牵着各自捕获的原魔和怯魔，分别占据了高台的一角，怒气冲冲的互相对视着。
提嘉娜全程都没有起身，可能是对它们失礼的不满，也可能是对它们主子的不屑。
“蕾蒂莎说那个叫威斯克的恶魔领主被它的宠物和情人干掉了？”兰斯洛向卡拉林询问，“这两拨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宠物或情人的代表啊？”
“不要以凡人的思维去揣测恶魔的口味。”卡拉林翻了个白眼，“宠物肯定指的是那个绰号‘毁灭尖角’的巨牛魔了，那是一种最大身高超过50尺的家伙，是恶魔领主间颇受欢迎的宠物，在攻城战中作为投石机和破城锤登场。”
“那情人一定就是那个‘蛛网夫人’了。”兰斯洛点了点头，“这至少还比较好理解，至少它们的上半身还是个人形生物。”
“你还是太狭隘了。”卡拉林摇了摇头，“恶魔们在那方面的玩法远超你的想象，那个叫威斯克的倒霉鬼也许喜欢的是她像蜘蛛的下半身。”
兰斯洛和布鲁托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继续这个重口味的话题。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得意洋洋、让人反胃的声音：
“哎呀呀，看来我来迟了嘛，没办法，双桥镇这破地方可真是难找啊。”
兰斯洛循声望去，只见一大堆狂战魔乱哄哄的走了过来。这些丑陋的大蛤蟆个个都穿着白银制成的链甲，拿着黄金做成的武器，一股浓重的暴发户气息扑面而来。
这些狂战魔抬着一个华丽的软床，上面坐着一个上半身近乎赤裸的男性魅魔，身后侍立着两名魅魔侍女。这名男魅魔领主的服饰十分奇怪，身上仅仅缠着几条镶嵌着金属亮片的皮带，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像是恶狗用的项圈，一圈长长的尖刺从中伸出。
兰斯洛不由的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对提嘉娜有着非分之想的家伙。作为一个男性魅魔，他的身材无可挑剔，英俊至极的脸上带着一股邪气，更加让凡人女性难以抗拒。
当然了，对兰斯洛和布鲁托来说，这张脸让人不由自主的幻想，一拳砸上去之后那自我感觉良好的笑容会变成什么样。
“绿洲堡领主，‘伟大的’莫洛大人驾到！！”一只走在最前面，穿着丝绸长袍的狂战魔大吼道，回应它的是一阵巨大的嘘声。
“不是勾引者么？怎么还能给自己改绰号呀？”
“嘿莫洛！什么时候再表演一下用尾巴肛自己的绝活啊！那可真是永生难忘的场面啊！”
“你的这群跟班的衣服不错嘛！我该从哪里下刀才能完整的把它从你的尸体上剥下来啊？”
“莫洛你还在提供买一送一服务吗？我这里还有你的优惠券呢，你圆圆的屁股真是太迷人了，再不用要过期啦！”
……
男魅魔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完全无视了这些嘘声，直接走到了高台之上，动作夸张的向提嘉娜行了个礼，开口道：
“哦，我心中的女神，爱与美的象征，您最热情、最诚挚、最卑微的追求者莫洛又来见您了。在见不到您的日子里，我日日都在幻想与您共度一夜将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您究竟要让我等待多久？我的心都要因为漫长的等待而枯萎了！”
“这是我听过最糟糕的情话。”布鲁托向兰斯洛抱怨道，“就连石头听了都要长出双脚，远远的逃开。”
“从他‘勾引者’的称号来看，恐怕吃他这一套的还真不少。”兰斯洛耸了耸肩，“卡拉林，你知道这家伙的信息么？”
“他的事迹可不少，在主物质位面也流传着他的名号。”卡拉林神色古怪的说道，“不过他的称号可不是什么‘伟大的’，也不是‘勾引者’。”
“那他是以什么出名的？”布鲁托好奇的问道，“莫非所有的魅魔其实都喜欢男性？”
“‘恋尸癖’莫洛。”卡拉林摊开了双手，“专门挑那些富有的贵族寡妇，在她们奄奄一息的时候出现，让这些老太太们燃尽最后一丝生命，然后带着她们的灵魂和财富前往深渊。谁也不知道他这么干了多久了，直到某个家族因为争夺遗产，让尸体的状况泻露了出来。”
“听起来像是某种很棒的临终关怀，”布鲁托挑着眉头，“如果不用付出灵魂的代价的话。”
“这些邪魔为何如此着迷于凡人的灵魂？”兰斯洛好奇的问道，“除了用来制造新的炮灰，还有别的作用吗？”
“因为灵魂本身也具有强大的力量，对灵魂的研究已成了多元宇宙最大的禁忌之一。”卡拉林满脸的严肃，“下层位面的邪魔们有直接从灵魂中榨取能量的法门，这个过程不用想也知道充满了可怕的折磨。魔鬼们完全是依靠榨取灵魂的能量来维持自身的存在，恶魔们也乐意用这些能量来制造大量的炮灰，或是各种强大的法器。”
“这…那些善良的灵魂死后又去了哪？”
“自然是诸神的国度，诸神创造了凡人，但仅仅是创造了他们的身体，灵魂则直接从宇宙中诞生，就和诸神们自己一样。”卡拉林说话的音量已经几乎成了耳语，“凡人们经过或精彩、或平淡、或漫长、或短暂的一生后，他们的灵魂会变的或平凡或强大，来到他们所信仰的神的国度，成为一名祈并者，并最终与他的神同化，成为神的一部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大多数前往凡人世界的恶魔大多喜欢大肆破坏？为什么不像魔鬼那样专注于隐秘的制造堕落呢？”
“从表面上看，被恶魔毁灭后的区域信仰更容易崩塌，他们一旦拒绝相信秩序的力量，很容易就走上了混乱且邪恶的道路，这样它们死后的灵魂要去的地方就是深渊了，但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深渊意志吧？”
“记得，你提到过宇宙最初本来是完全的混沌，诸神将那些善良美好的东西从这片混沌钟剥离了出来，剩下的废品堆就是后来的深渊。”
“没错，深渊的意志就是要将宇宙回归到原初的模样。”谈到这个话题，卡拉林变的异常谨慎，仿佛随时会遭遇可怕的意外而被灭口一样。“恶魔的力量来自于深渊，深渊则致力于破坏秩序。我个人比较认可的一种推论认为，这本身也是深渊意志与诸神争夺力量的一种方式，它们都在为有朝一日能彻底消灭彼此而积蓄着力量。”
“那诸神对此是什么态度呢？”
“深渊是比诸神还要高一级的存在，神灵们对此能做的也不多，但祂们在凡间建立教会，大力传播信仰，鼓励人们行善，并尽可能的组织恶魔和魔鬼的阴谋，必要时甚至还会亲自下凡干涉。”卡拉林耸了耸肩，“但如果凡人确实自己选择了堕落的道路，而且到死前都没有向一个神明忏悔并得到宽恕，那谁也救不了它的灵魂。诸神痛恨那些走上邪恶道路的凡人，祂们对地狱和深渊中的惨叫无动于衷。”
“真是难以置信。”兰斯洛摇了摇头，“明知道死后会遭遇如此可怕的惩罚，怎么还是会有人主动走上堕落的道路？”
“诸神们对此也非常好奇。”卡拉林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实际上，魔鬼们最初就是负责与恶魔战斗的天使，他们在常年与恶魔的战斗变得污秽，因而被诸神厌恶，却又不得不依赖它们与恶魔战斗，因此诸神们同意了后来的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的提议，允许他们惩罚那些堕落者的灵魂，并从中获取维持自身独立存在的力量。这份协议被称为原始协议，让那些与恶魔战斗的天使们离开了诸神的国度，并导致了巴托地狱和魔鬼的诞生。”
“天呐。”布鲁托呻吟道，“真是一个糟糕的协议。”
“诸神们低估了阿斯摩蒂尔斯的野心，才会形成现在的局面吧。”
“我猜祂们也是没有选择，因为灵魂具有自由意志。”兰斯洛开口道，“在自由意志的前提下，必须要依靠惩罚和奖赏来建立秩序。也只有在自由意志的前提下，高尚和美德才有意义。”
兰斯洛的话让卡拉林和布鲁托陷入了沉思，三人间也因此沉默了下来。
但在高台之上，男魅魔莫洛正在发表着他的高谈阔论。
“缇嘉娜，我真是太为你心疼了！你有这么多的矮人，只要你给他们戴上铁链，再派些狂战魔在他们偷懒的时候狠狠抽一两鞭子，保证你每月那些破铜烂铁的产量能翻个好几倍！来我的绿洲堡看看吧，看看对待这些矮人奴隶的正确方法！”
勾引者得意洋洋的靠在他的软床上，歪头接过魅魔侍女递上来的某种鲜红色的零食。
“这是我的城镇，我爱怎么统治就怎么统治。”缇嘉娜不屑的说道，“至于你在你那个奴隶围栏里爱干什么，我也懒得管，不过既然觉得我这里只产一些破铜烂铁，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我相信凯隆王子很乐意拿走属于你的份额。”
“什么凯隆？为什么叫他王子？”莫洛显得有些迷惑。
“家父派我来毁灭烈焰的军团中担任督军。”六个指头的青年不咸不淡的开口。
“什么？你竟是格拉…我是说，乌黯主君陛下的王子么…”男魅魔惊呼出声，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不再言语。
缇嘉娜瞥了他一眼，见这个讨厌的家伙终于闭嘴了，于是拍了拍手。
“让我们开始角斗比赛吧，观众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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