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海女（东方烈追忆篇·上）

  东海的海水不像南海那样干净，不仅如此，反而还有些脏，海水发出深的蓝色，甚至有些发黑。这样的水质，使得大规模的鱼群不会来这里，只有鲛人这些怪物才会生活在这里。东海以海势凶猛而惊世骇俗，据说东海上的大漩涡流是船只和鲛人的墓地，而波涛汹涌的大海不知带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据说几百年前，东海的水是最纯净的，由于一个海上部族的灭亡，造成了海洋之灵的破坏，也给海洋带来了灾难。
  此刻，苏薇尼穿着素白的纱质衣裙，身材纤细而高挑，站在东海边的礁石上，海风吹动了她黑蓝色的长发，和裙角。就像海中的精灵一样美。
  她望着昏黑的海面，眼睛流露出无限的殇感。
  “妈妈。”年幼的东方烈挽着裤腿，在浅海滩中趟着水，手里抓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寄居蟹，一簇火焰升起，把螃蟹烤熟了，他回过头，呲牙笑着看着自己的母亲，一个小浪头打了上来，险些把他掀翻。
  在“母亲”这个尊称流行的年代，东方烈却习惯叫妈妈，如果放在别人家的孩子里看，这是一种没有礼节的表现。但苏薇尼母子之间从来不在乎那个。
  苏薇尼把目光从海面上转移到东方烈身上，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两个小酒窝立刻显现，她慢慢蹲了下来，冲东方烈招了招手，“烈儿过来。”
  “妈妈，你在看什么呢？”东方烈踩着海水走了过来，苏薇尼拉住了他的胳膊，他爬上了礁石。
  “我在看家呢，”苏薇尼轻声说。
  “家不是在西边么？东边是大海啊。”东方烈不解的问。
  海浪声阵阵，苏薇尼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烈儿，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叔叔们，还有家里的叔公不喜欢我么？”
  “知道，”东方烈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不假思索的说，“爷爷说过，说妈妈是妖女。”
  “那你知道什么叫妖女么？”苏薇尼说着，用手抹掉了东方烈脸上的泥点。
  东方烈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你知道么？”苏薇尼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爷爷不让我说，他说……妈妈是海上的妖女，”东方烈坐到了她的身边，“妈妈，我不太懂，那么这就是你说海上有家的原因么？”
  “你爷爷没有骗你，我的确是海上的妖女，但我不是人族的，我是比特亚斯族的族人，比特亚斯人又被称为‘海人’。”苏薇尼说。
  小东方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比特亚斯……这就是他们不喜欢你的原因么？”
  “比特亚斯族在千年以前，也是人族的一个分支，族人也是洪均的后人，比特亚斯的创始人洪均·亚恕、上古玄皇洪均·帝拉的嫡亲玄孙；如今洪均帝国开国玄皇初代洪均帝拉对外宣布是上古玄皇的后裔，其实他们那一支洪均家族的血统并不纯，只是上古洪均中小姓后裔，也就是说……我们比特亚斯才是正统的玄皇后人，烈儿，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东方烈毕竟年纪还小，理解起来要费一番功夫，不过他也是个聪颖的孩子，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隐情，“妈妈，我知道了。”
  “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会反对妈妈跟你爸爸结婚，真是讽刺。”苏薇尼也坐在了他的身边，双手抱着膝盖，望着沉沦的大海，“比特亚斯族只有‘苏’和‘雨’两个姓氏家族，而妈妈我是苏氏家族的长女。”
  “妈妈，那苏氏的其他人呢？”东方烈好奇的问。
  “苏氏只有妈妈一个人，是雨氏家族把妈妈养大的，不过……在我跟你父亲离开比特亚斯后，族人栖身的东海大岛就被神秘部队秘密偷袭，只留下了一半幸存的族人，关于他们的消息越来越少，妈妈也回去找过他们，可岛上已经没有人了。”苏薇尼咬着嘴唇，似乎在回忆一场残忍的屠杀，虽然他没有见过雨氏是如何从敌人的屠刀下逃走的，但却能想象到那残忍。
  “我会保护妈妈的，不管妈妈是什么族的人，我只知道你是我妈妈。”东方烈站了起来说道。
  苏薇尼也站了起来，“我知道烈儿最心疼妈妈了，真是妈妈的乖儿子，”说着说着，她转头忘向了阴沉的天空，“不过，别人……是容不下妈妈在东方家待下去的。”
  “妈妈要走么？”
  “妈妈不走。”
  “妈妈是怕那些人会欺负你么？如果有人敢对妈妈做出什么不像话的事，我就第一个出来打倒他，不管他是谁，就算他是父亲……我也不会允许的。”
  “如果是爷爷不允许你保护我呢？”
  “那我就把他的胡子拔光，让他乖乖听我的话！”
  “如果玄皇不允许呢？”
  “那我就……”
  苏薇尼拉住了他的手，两人开始往回走去，“烈儿，你要记住，你是东方家族将来唯一的继承人，不论将来你会不会有弟弟妹妹，你父亲之后，家主地位，必定是你，所以，万万不可做出悖逆之事，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不能再说了，如果真的有妈妈被迫害的那一天，不要记恨你的父亲，也不要记恨这个家族，更不要记恨人族的大道，因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时候，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妈妈，我听不懂，什么叫做离别，还有重聚。我只想让妈妈一辈子平安无事。”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