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发如雪，风轻吟
“师弟！娘的！”冯麻子率先做出反应，他也不管怎么回事，两记银光击出，慕小紫和玲珑顷刻间便同时倒飞了出去。
“师兄！别伤她！先留着！她也是被人控制的！”当吕凉麻子一脸杀气地又奔着慕小紫去了，赶紧吼出这么一嗓子！
在抱紧慕小紫的那一刻，吕凉就瞬间发现，在其脑部的神魂之中，竟然也有着一枚蓝色血点，但这枚血点不同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情况！
慕小紫的这枚血点，其上虽是天蓝之色，但却被一层紫色光晕环绕着。
以前被蓝色血点控制之人，比如柳小雪，他只要利用自己的神魂之力来一个对冲，就能将血点湮灭。可这次，他在抱紧这么个功夫，已经冲了两次，可全数被那紫色光晕挡了回来！
“小子，这是神魂死禁之术！给她下血点之人，不但本身就是蓝灵魄血的大成之体，必然还是一名修为起码神祖以上的大能！”老白急吼吼一声喊，“老九，你上！……小心！”
几乎同时，身后的玲珑再次冲了上来，已经握住了赤金长枪的柄端，猛地就是一拔！
吕凉只觉得一阵眩晕，喉咙发痒之下，直接喷出一口老血，待其转身，只见玲珑一脸的痛苦之色，单手捂头，另一只提枪的手也剧烈颤抖着。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发现蓝灵魄血的秘密！没想到吧，那只是个幌子！我早在玲珑的魔魂深处种下了双魂印记！你不是想杀我吗？如果我死了，玲珑也没什么可活的，你下得去手吗？”暗夜天虎喘着粗气，脸上散发着残忍的笑意。
赤金神枪，正是当年吕凉自幽冥大世界的通道处，于冥狱的老者身上所得。之前，他也怕玲珑被控制，所以一夜天虎，就先一步除掉了那吊坠之上的蓝灵魄血，不曾想，这一切还是都在暗夜天虎的算计当中！此人心机之深，确实是一名不世的大敌！
吕凉是很想杀他，但如果也要搭上玲珑的命……这他可做不出来！
此时，敌人方面，黑衣死士尽数被灭，慕小紫被冯麻子困在角落，依旧是一脸决绝的表情。这边，玲珑的情况也令其他想出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小丫头对于吕凉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就在众人和吕凉都为难之际，玲珑猛然爆发出凄厉的一吼，接着只听“扑哧”一声闷响，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一声自然是玲珑的，而另一声，则是源于对面的暗夜天虎，只是在其惨叫的同时，眼中浮现出一种解脱和释然交织的光辉……
“玲珑！”吕凉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一个瞬闪过去，抱起玲珑，定定地新浮现出笑脸的小丫头。
“我……不要……继续伤害……我的蛮……在我心中……你永远是蛮……不是那个吕凉……”玲珑努力地说完这句话，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神魂碎裂……虽然没全毁，但是要恢复……难了……”老白摇头轻叹，“去夜天虎的情况吧，不出意外，他只能更惨！”
此时的暗夜天虎，已经完全瘫倒在地，眼中闪动着一抹异彩，同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轻声道：“到头来，还是我败了。父亲，大哥，所有暗夜一族死去的族人，我暗夜天虎真的尽力了……”
吕凉则踉跄着走过去，赤金神枪和水蓝长剑都不是普通的宝物，即便他有着天玄圣藤这种逆天恢复至宝，依旧感觉到神魂犹如撕裂般的疼痛。
对于暗夜天虎，他没有太多的仇恨，相反，倒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是一个为了给家族复仇，不计任何后果的男人，即便是已经彻底完败，也只怀有深深的愧疚之情……
“你……和玲珑，都不同于我见过和所知的其他暗夜族人……”吕凉艰难地蹲下身子，此刻的暗夜天虎，浑身修为尽失，已经完全沦落到了近乎凡俗的境地。
“我早就和爹与大哥说过，一定要善待皇甫罡的娘亲，可他们不听……我也和他们说过，对于你，要么和解，要么尽速灭杀，可他们还是太自大了……”暗夜天虎摇头苦笑，突然目露精光，一把抓住吕凉的胳膊道，“玲珑，虽然是我大哥的孩子，但她对你的一往情深，苍天可鉴！是我控制着她出卖你和刺伤你，所有的帐都应该算在我身上！求你不要为难她！”
“只要她愿意，就是我吕凉今生的随身道侣……”吕凉重重地点点头，轻声道，“如果暗夜家是你掌权，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暗夜天虎闻言，身体剧烈的起伏着，咳出数口鲜血的同时，仰面大笑道：“人生五十年，如梦又似幻！我无憾矣！”说完，不待吕凉反应，直接以右掌击中自己的脑门，下一刻已然彻底的身死道消了……
“乔前辈，你这是……”聂青云的惊呼声突然响起，却瞬间就戛然而止！
另一边慕小紫处，小冥焦急的声音同时传来：“不行！此女和给她施术的人同属圣族后裔的通灵一脉，这死禁有祖脉之力，我强行拆除不了核心部分！另外，小子，老大，诸位兄弟……对不起了！”
吕凉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了，随即起身转头，才发现聂青云的踪迹已无，只有乔有良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手中一枚灰暗符篆正巧开始随风飘散……
“乔前辈……”吕凉瞳孔微缩，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和玄黎邪月本就是一伙的……”乔有良面露痛苦之色，带着歉意地一抱拳，扭头一吼，“小冥，走了！”
随着他喊话的同时，一团黑雾将其包裹，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便彻底烟消云散了……
吕凉先是一呆，随即就是不穷无尽的悔恨！
是啊！之前聂青云被玄黎邪月袭杀的时候，乔有良不就出现过吗？那时他的立场就已经很明确了……水之守护者！
如今不用说了，聂青云被传送去的地方，肯定有更加凛冽的杀机在等着，可他们去哪里了，这又如何去找……
“师弟，这边怎么办！她的样子有些奇怪，要我说，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冯麻子的喊声，让吕凉瞬间一个激灵，这边的事情确实还没搞定呢！
吕凉猛摇头，双目重新焕发出一种决绝之光，先将依旧昏迷的玲珑收入洞府，随即大踏步来到慕小紫面前。
现在慕小紫，一会儿面露迷茫之色，一会儿又是决绝之色，显然小冥做的并不全是无用功。
“你我是阿呆！你在紫桐派收留的阿呆！但我同时，也是六千多年前，和你有过业火救助之缘的玄黎凉！”吕凉双手扶住慕小紫的肩膀，话语沉定而激昂。
“玄黎……凉……”随着吕凉报出这个名字，一直处于两种状态游离之地的慕小紫，眼中先是爆出一团精光，接着呈现出一种痛苦异常之色，猛然抱住自己的头，身子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能想起来，对不对！业火之境，我背着你走过！出来后，你以灵血润我神魂！我们的五千年之约，你难道舍得忘记吗？”吕凉趁热打铁，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总得试一试。
此时的慕小紫，抱头痛苦地摇着，只是口中的话语逐渐清晰：“你是吕凉，也是阿呆，还是……我心中的玄黎凉！啊啊啊啊！！！”
随着她一声凄厉的吼叫，一股蓝紫之气自头顶浮现而出！
“她在燃烧神魂！”老白眼尖，一下子就其中玄机！
吕凉这边刚要阻止，慕小紫却于痛苦挣扎之际伸出手拦住道：“不要阻止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摆脱他对我的控制……我犯下了无可弥补之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随着蓝紫魂气的燃烧，慕小紫原本水蓝如瀑的长发，竟然也开始自顶端变白！
“……她应该是想起至今所做的一切了。麻烦了，她似乎没有求生的意志……如果魂气消散完毕，她只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境地……”老白苦叹一声，“如果可以，你试着阻止吧，但尽量别用强，因为她们这种灵血之人，燃魂秘法一旦被打断，就算不直接身死道消，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紫！不要意气用事！我们知道你是被控制的！之后怎么样，我们想办法一起弥补！我原谅你了，我……不想失去你！”吕凉一咬牙，虽然脑子一团乱麻，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让对方就这么死去！
“……谢谢！真的谢谢你！能于清醒时见到你，我真的好开心……我自紫桐派外出游历，就是为了找你！可惜，我碰到一个与我同样具有蓝灵魄血体质的男子，后被其制服，从此听命于他……”慕小紫先是凄苦一笑，随即面露追忆之色，“如今我宁愿一死，也不想再为其做事了！尤其是……伤害你的事……”
慕小紫说话的同时，泪水已经挂满了脸庞，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一种不舍与决绝交织的神色，而其发色，已经开始接近全白：“你曾说过……我的发色是世间最美的颜色，所以我要变回来……”
“是最美的……所以，我不要你死！请活下去！你欠玄黎凉的，我欠你的，我们还没有好好算过，你不能就这么去了！”吕凉再也无法忍受，与其让其神魂燃尽而亡，还不如拼一把试试！
当下，他一个箭步上前，单手往慕小紫头顶一拍，随着一声闷响，怀里便多了一个瘫软的身体。
“小紫！你醒醒！”吕凉只觉得心中憋闷异常，这来之不易的重聚，难道直接就变成了一场死别？！
不知道是吕凉的感召有用了，还是慕小紫对于玄黎凉的执念太深，竟然真的慢慢睁开眼，虽然气息微弱至极，却努力轻笑道：“小紫此生只为你而活，之前却做出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虽然我是被控制的，但我无法原谅自己……控制我的，是一个蓝紫长发的男人……我只记得这些，你要小心他……”
吕凉也不答话，除了点点头，手中已经翻出最后一小截天玄圣藤，直接就要往她嘴里塞。
可慕小紫不知道哪里来得劲头，伸手挡住，随即用只有吕凉能听得到的传音呢喃道：“……对不起……我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不能是现在……我不想……让你为难……”
待说完这句话，慕小紫再次闭上双眼，浑身修为气息也于瞬间散尽，除了还有微弱的呼吸外，已经彻底化为了一个凡俗之躯的少女。
“她的选择，也许是目前最合适的结果……就算你肯原谅她，在找到那名幕后祸首之前，你要如何向你的朋友们交待？毕竟所有的证据都已消失，总不能凭她的一面之辞就脱了干系吧？”老白的话语虽轻，却很有份量，“好在她还没有死，只是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假死状态，待以后时机成熟，你揪出那幕后之人，还她一个清白，也许离她苏醒就不远了。”
银发如雪，随风轻摇。弱水三千，妾唯取君之一瓢…………
曾经与慕小紫也好，与紫桐仙子也罢，一幕幕交集的场景一一浮现吕凉心头。他长叹一声，将慕小紫传入自己的随身洞府。身体上的伤痛虽然依旧不轻，但却抵不过心中那更加要命的撕裂感……
而此时，他也知道，还不是自己能休息的时候，聂青云的安危……
可轮不到他有下一步行动，一种剧烈的眩晕感突然而至，吕凉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清明尽失前的那一刻，他隐约一个本不应该出现于此的人……
（ps：我不说最后这人是谁，是因为说了字数就过400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