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追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轿车行至百老汇路口。
南田云子看了一眼后视镜，对司机说道：“不要转弯，继续直走。”
左转是礼查饭店方向。
右转是提篮桥监狱方向。
直走是使馆区，包括英美法日苏廉比利时等国使馆都在附近。
原定去礼查饭店，南田云子临时改了主意，司机立刻关了刚打开的转向灯。
柳戈青略一思索，对张森说道：“别跟了，右转！”
轿车朝提篮桥监狱方向开去。
开出了一段路，张森这才问道：“组长，怎么不跟了？”
柳戈青说道：“再跟就要被怀疑了，他们是在进行反跟踪试探……这是什么地方？”
“前面是提篮桥监狱。”
“刚刚那个路口，左转是哪里？”
“百老汇大厦、礼查饭店，再往前是公和祥码头、汇山码头，外滩一带。”
柳戈青笑道：“张森，有你这个活地图，去哪里都不担心走错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轿车在路口兜了一圈，原路返回。
沿着马路一路向西，街上的轿车渐渐多了起来。
张森放缓了车速。
柳戈青留神观察每一辆停在街边的小轿车。
虽然猜到南田云子往这边来，但是不知道具体地点。
终于，在礼查饭店门前，发现了南田云子乘坐的小轿车。
车里没人，连司机都不知去向。
像这种高级饭店，要说进去到处乱窜找人，肯定会引来怀疑。
那样一来，反而给行动增加了难度。
柳戈青吩咐道：“张森，找个好位置，停车，熄火。”
张森把车停在礼查饭店对面花坛边上。
这里不仅视野开阔，而且旁边还有一株矮树遮挡，从礼查饭店出来的人，看不到这边停着一辆车。
轿车熄了火，两人坐在黑暗中。
柳戈青四处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地方不错。”
张森问道：“组长，我们进去吗？”
“不，就在这里等，守株待兔。”
“我们只有一把枪……”
“张森，我看过你的档案，射击科目甲等，算得上是神枪手了。”
“您过奖了，神枪手可不敢当。”
“今天的行动由你来执行，有信心吗？”
张森犹豫了一下：“有。”
柳戈青看了他一眼：“算了，还是我来吧，你负责接应……”
张森赶忙说道：“组长，我有信心，就是没执行过这种任务……”
“身为一名特工，这种事早晚都要经历，今天就是你的机会！”
“是，卑职明白了。”
“等一下南田云子出来，你直接过去，这个女人很狡猾，千万别靠的太近。只要觉得有把握，就立刻开枪！”
“组长，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柳戈青从兜里掏出香烟火柴，想了想又揣了回去，说道：“来上海快两个月了，没回家看看父母吗？”
张森摇头：“没有。”
柳戈青说道：“去看看也没关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人之常情，虽说令尊和我们……”
张森截口说道：“组长，在重庆我就发过誓了，我没有父亲，我早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唉，好吧，自古忠孝难两全……”
柳戈青摇叹息着。
……
此刻。
礼查饭店二楼。
日式餐厅的包间内。
南田云子和墨镜男相对而坐。
南田云子说道：“李先生，刚刚看过的那批电台，随时都可以移交给你。我相信，这批设备足可以支撑起一个特工部门。”
墨镜男李先生说道：“南田课长，除了电台，其他方面……”
哗啦一声门响，一名戴着圆眼镜的日军少佐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肥胖的翻译官。
南田云子站起身颔首致意。
然后分别用中文日语说道：“李先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宪兵队队长矢川三郎。矢川少佐，这位就是反蒋义士李世群先生。”
李世群躬身一礼：“矢川少佐，久闻您的大名，幸会。”
胖翻译赶紧给矢川三郎翻译了一遍。
矢川三郎哈哈大笑：“我哪里有什么大名，李先生太客气了，大家请坐。”
很快，各种精致的日式菜肴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南田云子说道：“李先生，按照之前的口头协议，特工总部成立后，关系上隶属特高课。当然了，这只是暂时情况，等到汪先生的新政府成立，特工总部就会成为独立的特工部门。另外，包括枪支弹药在内的装备，全部由宪兵队负责提供。今天把矢川少佐请来，就是要当面研究一下具体细节。还有就是，宪兵队也会派专人进驻特工总部，如果遇到日侨方面的情况，就会由宪兵队的人出面解决。李先生，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现在都可以一并提出来。”
李世群说道：“我想知道，新政府成立后，特工总部会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哦，两位想必也知道，我代表的不光是我个人，还有丁默村先生，他可是国党政府第三处处长，如果地位与身份不符，我想，他是不会同意的。”
听完了翻译，矢川三郎目露轻蔑之色：“李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地位和身份，不是向别人伸手讨要的，而是自己靠能力挣来的！”
李世群冷笑道：“我也希望少佐明白一件事，我今天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听训的！至于说能力问题，只要给我足够的人手和装备，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两位一定会看到一个崭新的上海！”
受到了顶撞，矢川三郎多少有些恼羞成怒。
南田云子赶忙说道：“李先生和丁先生的能力，我们是相信的，要不然，就不会有这次合作。矢川少佐是军人，说话可能不太顺耳，李先生，还请不要介意。至于说特工总部地位问题，我可以明确答复，相当于省主席级别……前面的话，就不用翻译了。”
最后一句，她是用日语对翻译官说的。
接下来就是商谈具体细节，日军每月为特工总部提供三十万日元活动经费，一次性拨给手枪500支、子弹5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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