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鲶鱼效应
电影散场，众人三三两两的从多功能放映厅里出来。
程龙离开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先走了。
洪劲宝、袁合平虽然比程龙好一点，但心里实际上也装了不少的想法。
从电梯里出来，袁合平故意慢了几步，创造出一个和洪劲宝说话的机会。
“三毛，下午如果没事的话，找个地方我们喝一杯？”
奇谋妙计五福星剧组那边本来还有一档子事等着洪劲宝去处理，可看过少林寺之后，洪劲宝心里也有好多想法急需要和一个熟悉的人交流。
本来程龙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提前走了，洪劲宝刚才还想着要打呼机把他叫回来，现在看来却是不用了。
“我们俩确实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个不错的酒吧，去那里坐坐？”
袁合平只是想找个和洪劲宝私底下方便说话的地方，自然无不应允。
两人出门拦下一辆的士，坐上去后洪劲宝报了一地名，司机正准备开车，洪劲宝腰间的呼机突然响了起来。
洪劲宝掏出呼机来看了一眼，转头朝袁合平耸耸肩。
“是阿龙找我。”
“要不把他也一起叫过来？”实际上有些话袁合平只想单独跟洪劲宝交流的，但是他还是试着问了这么一句。
洪劲宝听出袁合平话里的犹豫，拍了拍驾驶座后背，示意司机开车。
“我们先过去。等到了地方坐下来，再回电话让他过来。”
到了地方。洪劲宝先给程龙回了一个电话，回来才和袁合平一起进了酒吧。
这个时间酒吧里面也没有什么客人。两人各自要了一杯破，就坐在吧台前聊了起来。
“三毛，你不觉得林先生这次把我们找来看少林寺有点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少林寺的好坏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按道理林先生是没必要把我们都叫过去。”
洪劲宝喝了一口破，放下后咂了砸嘴。
袁合平接上洪劲宝的话，马上来了一句：“我觉得林先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是叫我们去看电影，实际上是叫我们过去看人的。”
洪劲宝眼中一亮。转头认真看了一眼说出这番话的袁合平。
“原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袁合平端起酒杯来，笑而不语。
洪劲毙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演孝那个演员确实不错，要不是因为他是大陆人，我肯定少林寺上映后立刻就会有电影公司找他拍戏。”
“大陆人也没关系啊，你没看最近报纸上整天都是在讲中英谈判的事情，我看大陆迟早是要收回香港的，毕竟当年英国和清政府签的合约是租借而不是割让，法理上站不着，态度上恐怕也很难强硬得起来。”
听完这话。洪劲宝沉默了片刻，跟着也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对，香港人和大陆人，谁也不用看不起谁。但往上数两代，还不都是从大陆迁过来的，相煎何太急？”
“关键是。林先生父亲态度是亲大陆的，林先生这边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我看得出他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这次上映少林寺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要是这部电影能大卖，下一步估计他就要到大陆那边拉人了。”
袁合平不动声色的说了这么一句，同时还在观察洪劲宝的反应。
“这样好啊，说不定以后大家还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洪劲宝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得袁合平暗暗生疑。
“三毛，你和我说实话，你对这件事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洪劲宝看了袁合平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和林先生的关系更多是合作，林先生就是把那个人从大陆找来，对我也不会有太多影响。”
袁合平虽然不会完全相信洪劲宝的话，但是大体上还是相信洪劲宝没有撒谎。
洪劲宝虽然也有台前显胜的想法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在演戏方面不占优势，所以更多精力放在幕后导演、武指方面，以期能够压过程龙一头。
宝贝计划期间就曾流传出过洪劲宝和程龙不合的传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洪劲宝和程龙之间那种属于师兄弟间相互较劲的意思肯定是有的。
而林夕也需要洪劲宝来制衡程龙，所以在力捧程龙的同时，也把洪劲宝一起扶持了起来。
更多时候，林夕需要洪劲宝作为一条抽打程龙的鞭子，让程龙不敢随意的骄纵懈怠。
洪劲宝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大陆的那个演员对他没什么威胁，但是袁合平却不这么想。
“三毛，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大愿意听，但我还是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可能有点托大了。林先生如果真的把那个演员从大陆找来，恐怕不止是要给阿龙更多压力，对你也是一样。”
有些话袁合平不方便直说，但他相信洪劲宝心里很清楚。
如果出现了一个能够更好制衡程龙的人，洪劲宝的作用就会降低，到时候他还能不能从林夕那里得到像现在这样大力度的支持就不好说了。
经过袁合平这么一提醒，洪劲宝的表情果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没过多久，程龙也赶到这家酒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合平之前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洪劲宝再见到程龙的时候态度突然就好了起来，不仅亲自起身迎了过去，还和程龙勾肩搭背的走了回来。
任谁看到这副情景，都想不到在两个斜之前，两人见面时仅仅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应付式的客套了两句。
两人转变之快，就连袁合平这个亲历者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两人会有这样的态度转变其实也不难理解。既然都感觉到了大陆那个演员的威胁，那么当然要联合起来一致对敌。
师兄弟这么多年。洪劲宝跟程龙之间甚至都不用太多的言语，自然而然的就达成了默契。
两人见面根本都不提少林寺相关的话题，一上来就是说起了五福星里面的合作，程龙态度很端正的表示自己一定会认真对待这次客串，而洪劲宝则认真承诺会给程龙安排足够大场面的动作戏，绝对不会让他在这部戏里只是打打酱油。
这是兄弟两聊得火热，袁合平在一旁以为自己只需要安静做个听众就可以了，没想到程龙跟洪劲宝聊完五福星的事情，跟着却把脸转朝了他这边。
“袁导演。上次你跟我说那个蛇形刁手的剧本，我认真考虑之后觉得挺适合我的，这段时间正好我档期也有空余，你看这部戏的拍摄能不能提前一些？”
袁合平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便是一阵狂喜。
要知道刚拍完醉拳那会儿程龙可不是这样个跟他说的，只说要考虑一下，推脱的意思却很明显，现在答应这么干脆，估计也是感到少林寺男主角的威胁。开始更加努力的证明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对袁合平而言是一件好事，自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在三人私下聚会的时候，林夕也正在办公室里和王京谈论有关于少林寺男主角的事情。
“你准备把这人找来香港拍戏？”
王京有些诧异地看着林夕。他很想说刚才在放映厅里自己只是胡乱那么一说，实际上就是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真要把人找来交给他。他还真没有把握一定能把这人捧红。
但是转念一想，王京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他在林夕心目中可没有那么重要的影响力。林夕会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自己心里有了一些打算。和他先前说过的那番话应该没什么直接的联系。
想通了这一点，王京顿时放松了许多。
“你要找他过来拍戏，首先他大陆人的身份就是一个问题，现在大家谁都说不清楚中英谈判会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要是香港以后会被大陆收回还好，香港人对大陆人的态度可能还会变好一些，但要是继续归英国管，恐怕他要在香港电影圈里打拼好几年，才能让香港观众完全的接受。”
“胖子，你要是真的信我，那以后就不要再在对方是不是大陆人这个问题上纠结，香港以后肯定要回归大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你还不用现在就忙着去抱那边的大腿，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最好注意一点。”
“即便香港以后归大陆管，我最多是不得罪那边，去抱那边的大腿就有点夸张了吧？”
王京这样的回答并没出乎林夕的预料，事实上现在大部分的香港人在对待大陆的态度上，都和王京差不多的想法，对此林夕也懒得去纠正，他只讲一些基本的事实。
“有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香港现在比大陆发达，所以香港人看不起大陆人，但是十年二十年后，说不定情况正好就反过来，变成大陆人比香港人有钱，到时候你怎么办？别说这不可能，你只要想想二十年前香港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就知道大陆以后的潜列多大，一旦那边把方向性的问题解决了，要把经济发展起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大陆那么多人，只要其中能有百分之一的人富裕起来，香港人的优越感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到时候那么大的一个市场，你要还是不要呢？所以现在不要把话说太死，凡事都要朝以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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