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妻妾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美貌又娇媚的女子,身边还带着个端着托盘的丫环,托盘上放着一个盖得严实精致的小盅,避过守在书房外的恃棋,正欲推门而入。
  司徒阳开门而出,嫌弃地避开这个女子,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眼角瞄都不瞄女子一眼,昂首扬长而去。
  目送扬长而去的少年,女子俏脸沉了沉,阴戾之气在眼中闪过,却在转头看向书房里面的时候,已经完全收起了阴沉之色,脸上只余明朗柔媚的笑容。
  随着脸上绽放的笑容,是一声柔媚得让人酥骨的声音:“侯爷,妾身给你送补汤来了。”
  说着回身从丫环手上接过托盘,提脚就要进入书房。
  “谁许你来书房了?”一声冷冽的声音,将女子半抬的脚僵在了半空。
  “本侯身子骨好得很,无需表妹的补汤,表妹有这个闲心,不如多放些心思在你那对儿女身上。若下次再让我知道司徒锦去桃林别院,别怪我打断她的腿。带着你的补汤回你的芙蓉苑!”司徒空的一番话,毫无留情地啪啪打在女子的脸上,女子明媚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紧接着司徒空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恃棋,关门!再看不好书房门,你就自己找出路吧!”
  恃棋在司徒空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就他已经听出了司徒空已然生了怒气,此时再听司徒空让他自寻出路,顿时脸色发白,再顾不得女子的身份是什么,一步上前挤开女子挡在门前的身子,小心地关上书房门。
  门就这样在女子面前无声地阖上了,女子的脸色随着书房门的阖上忽青忽白,慢慢地就犹如泼墨一般暗沉。
  这女子不是别人,真是司徒空的妾室小林氏。
  她在得知司徒空让恃书将司徒阳带进书房以后,心里十分不安,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接连使了身边的人去打听,别说是消息,就连书房的边都靠近不得。
  于是只好亲自出马,端了盅丫环原本替她熬制的补汤,紧赶慢赶来书房一探究竟。
  没想到不但没探听到任何消息,反而得到了司徒空再次无情的打击。
  小林氏狠戾的目光死死盯着书房门,仿佛要将门盯穿,尔后一甩手上的帕子,转身离开书房,却并没有回芙蓉苑,而是前往老夫人所在的慈安苑。
  今天司徒空突然在书房见司徒阳,还有司徒空对她比平时更冷的态度,都让小林氏无缘无故地觉得心头发慌。
  在侯府,唯一能压制得了司徒空的只有老夫人。
  小林氏进侯府已经整整十二年了,可是司徒空进芙蓉苑的时间并不多,虽不至于一双手数得过来,一年里却也只有寥寥数次,而且每次还都是老夫人发了话,才会让司徒空进芙蓉苑一回。
  至于进了芙蓉苑都做些什么,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是十分清楚,清楚的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而已。
  可是从司徒空在芙蓉苑留宿,却又从不会在夜半要水,小林氏自然不会愚蠢地觉得,自己身边伺候的丫环婆子们没有看出来端倪,只是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既然司徒空是捂不热的石头,小林氏觉得也就无需再为司徒空考虑,你若无情我便休,那就走着瞧吧。
  小林氏是安宁侯府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却以嫡女之身用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侯府,成为司徒空的妾。
  那时她是心甘情愿的,打小起她的心愿就是嫁给司徒空这个英俊多情的表哥为妻,虽然司徒空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可是她还是用尽了一切手段来到司徒空的身边。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就业算她放下身段成了司徒空的妾,却依然不得司徒空的喜欢。就算她同样为司徒空育有一子一女,目前还掌着侯府的管家权,可偏偏就是不得司徒空的宠爱。
  究其原因,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小林氏离开以后,司徒空也从书房里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人往梅苑慢慢行去,到了离梅苑百步以外的地方,却止住了脚步,让跟在身后的恃棋既着急又心痛,却也不敢说一句话。
  司徒空投向梅苑的目光中,有愧疚有怜惜,同时也有深深的无奈。
  他的心里很乱,也很烦躁。
  想到心疼韩氏这个小妹的韩大将军就要回京,再想想建国公夫人陈氏与韩氏如同亲姐妹一般情谊,安宁侯别说是看到小林氏就心烦。
  就算看不到小林氏,他的心里就已经犹如猫抓般地难过。
  因此今天才会失了冷静,当头丫环小厮的面,就直接给了小林氏一个没脸。
  虽然他在万般无奈之下收了小林氏,可是他从来不曾忘记过当初求娶韩氏之时,在韩氏和建国公夫人陈婉柔面前发下的誓言。
  可是仅仅只过了五年的时间,司徒空就违背了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如今身边不但有了小林氏这个妾室,房里还另收有两个通房。
  他很想在韩大将军和建国公一家进京前,将小林氏和通房通通遣散,只留韩氏一人在身边。
  可是他知道这只是他的梦想罢了,就算他这样去做,老夫人也断然不会同意?
  想当初老夫人心中的媳妇就是小林氏,虽然最终将韩氏娶进了门,却对韩氏百般挑剔。
  就算韩氏为侯府生下了嫡长子,老夫人还是想将小林氏抬起来当平妻。
  好在当初还有老侯爷在,相对于性子绵软的韩氏,老侯爷更不喜心计深沉的小林氏,看着司徒空的确喜欢韩氏,做主让司徒空与韩氏定下了婚事。
  可是在司徒娇五岁那年,老侯父曾经做主要将她接回侯府教养,却在刚刚决定下来还没去接司徒娇的时候,老侯爷却突然身患重病,且一病不起,沉珂在床一年后终于撒手而去。
  为此司徒娇命硬之说,再次被喧嚷得纷纷扬扬。
  从此后府里无人再敢在老夫人面前提到司徒娇,司徒空想接回司徒娇的愿望一直无法实现,对于韩氏司徒空就越发的感到愧疚,久而久之觉得无颜面对,渐渐地司徒空去梅苑的时候越来越少。
  司徒空在梅苑外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梅苑内的韩氏却在用了些晚膳后喝了药,吹灯休息了。
  不是韩氏不知道司徒空的到来,事实上每次司徒空前来梅苑,身负不俗武功的林嬷嬷就会告诉韩氏。
  可是只要司徒空没有主动走进这个园子,韩氏就只假装不知晓,该干啥就干啥。
  最终司徒空只能长叹一声,如平日一般重新回到外院的书房,夜宿在书房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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