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驴子尾巴

  “不光是射石机,更有一体性的防备突厥人其他攻城技术的方法。”格迪埃撩着有些松散干枯的头发,用研究者特有的沙哑嗓子对大公爵兴致勃勃地汇报说,“我的野战营垒防御体系,概括起来就是子母壕、子母门和子母墙,还有子母垒。”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子母”,让高文来了兴致,“你说的这些,来面对突厥军队逼迫来的局面下,能够施工成功吗?”
  格迪埃显得十分有信心,他先是翻出另外个图纸给高文阅览,而后指着营垒旁浩渺宽阔的奥龙特斯河,和后面环绕着安条克城的法尔法河,“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靠河有牧草,靠着玫瑰岭有材木树林,还可以通过桥梁和水运,自城中送来各种器械物资,加上砂土易于构筑成形,混杂着砖石和沥青,足以抵挡砲石的攻击。另外,只要大公爵将旅团的支队按照营垒布局分配好各自的建筑方位、任务和物资,士兵们同时起活,而征发来的劳役者打粗重下手,并且抽调骑兵和一半步兵担当警戒和防护,很快我们就能夹在奥龙特斯河与玫瑰岭间,构筑起道坚固的野战工事,突厥人来多少次,都会叫他蒙受惨重损失。”
  高文当即表示,所有细则你全权前去和纹章官和军法官商议,叫他们立刻按照你的典章规划去做!
  “看来博希蒙德那边,有着亚吉留下的现成堡垒,比我们要轻松多了,让他们先挑衅吸引敌人的攻击,为我们这里争取些时间。”
  这时,在安条克卫城所处的高耸山岭上,相隔着纵横交错的沟壑,和一道狭长蜿蜒的谷底,是博希蒙德、坦克雷德和科布哈主力大军的对垒线“铁门”已经落入摩苏尔大军的手里,所有人志气为之高扬,但很快诺曼人们就在卫城面敌的“卡兹克努兹塔楼”的“鹰堡”(卫城和城堡的最高点)上,用长杆竖起了亚吉、桑萨多尼阿斯父子的脑袋。
  亚吉头颅的胡须仍未割掉,再加上*开始浮肿腐烂,故而显现出恐怖的膨胀,显得更大,在远处看就像个巨大的甜瓜,要四名强壮的士兵才能举起来,让山谷对面的突厥人阵营瞧见。
  布达基斯恸哭万分,五内俱焚,他再度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忍受不了看到父亲和兄长遭逢如此残杀的事实景象,抱住了科布哈王公的大腿,而科布哈也雷霆震怒,不断对属下说,待到我们攻破安条克城后,一定把城内所有朝圣者都杀光,不单是人,就连带他们带来的马、驴、羊、狗,任何活着的,都屠戮掉,以宽慰亚吉的死难。
  但是长杆下的博希蒙德,却明显没有停手的想法,他不但指示营中皈依基督的突厥分子,对着山谷对面骂出许许多多侮辱对方圣人先知和经文的言语,还叫士兵在系着亚吉脑袋的长杆底端打上金属“狗脚”,让它能牢牢插在地中,而后在长杆顶端套上横着的转轮和踩脚短杆,让四名宫廷里的侏儒小丑踏着短杆,就像踩着大树的枝桠那样,爬上爬去,时而唱着恶心烂俗的歌谣,时而用棒子抽打亚吉和他长子的脑袋,有时候居然还拉动绳索,叫亚吉的脑袋和桑萨多尼阿斯的脑袋顺着转轮飞旋,“做出追赶撕咬他儿子脑袋的姿态。”
  “我看是儿子在咬他的父亲!”
  “转来转去的都分不清楚谁咬谁了!”
  “他们一定是在争抢妈妈的奶水。”
  “我们应该把几截驴子尾巴,系在这两颗脑袋上,这样就能分清楚了。”
  下面几名卡拉布里亚士兵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着。
  果然到了日暮时分,诺曼军队找来两根驴子的尾巴,爬上了长杆,当着对面数万突厥人的面,将其拴在了两颗被砍下的头颅上,接着升起篝火,又开始玩起了“旋转碰碰咬”的把戏。
  布达基斯几乎昏厥过去,“明日起,顺着铁门要塞周边,猛攻不信经者的各处防磐避开卫城塔楼,专夺小径和山墙、小堡垒,夺取后就冲入城中,射杀屠戮这群混蛋,制造越大的恐慌越好!”科布哈心疼这位年轻人的悲伤,咬牙切齿颁布了攻击的指令。
  同时,铁桥河口要塞和玫瑰岭相间的路段,高文部属了八百名红手骑兵,雷蒙德也亲自带着三百名骑士或军士,打着漂亮的战旗,雄赳赳地布阵,面朝着圣西蒙和阿塔城方向的近万名突厥别军监视着。
  而在他们的身后,两千名高文随军的军仆,和四千劳役者,配合监工的士兵,正挥汗如雨用铁锹狂挖着垂直于奥龙特斯河的长壕,在邻靠河床的地方,留下了厚约七尺的土方没有挖通,并打入了木栅加固来隔绝河水,“直伸到玫瑰岭,大约是五千一百安娜尺的距离(约合现在一点五公里),六千人同时掘壕做工的话,大概两天半的时间可以完工。”格迪埃举着算筹,站在众人面前,精密地测算着,在他旁边又有六千名劳役者,和三个旅团抽调来的士兵,正在急速将掘出来的泥土,混杂石砖夯土筑墙,“先筑母墙,务必要把它们做的平缓低矮,所以底部土方量增大,但因为高度只有标准城堡墙壁的五分之一高所以工程量其实是缩减的,大约也需要两天半的时间。”格迪埃嘀嘀咕咕,算个不停。
  “两天半时间太长了,多用皮鞭,并且派遣快马去对阿德马尔和罗伯特说,叫他们把七成的劳役者都分配给我们,因为戈弗雷的西堡和博希蒙德的卫城,都不需要如此浩大的工程量。”同样在边上监工的高文,直顾打着萨宾娜的臀部,上面驮着负责送信的他的军仆木扎非阿丁,要让她尽快跑动起来。
  随后,他看着眼前穿梭来穿梭去的人影,他们渐渐变得模糊,而高文陷入了最初的困惑当中,那是关于泰提修斯的:
  “虽然这个没鼻子的家伙,奉皇帝命令消极避战我倒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在这么关键时刻直接跑路呢?这实在不像是泰提修斯的风格,即便是皇帝的指令,以我对阿莱克修斯的理解,也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了,答案到底是什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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