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钟良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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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钱财在一家电视台上班，负责凌晨三点多钟的一个档期，从未有过听众。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如他的名字一样，有钱有财。
这天，他一如既往的直播，对着麦克风讲述一段他早已经讲的吐了的开场白,然后等候着听众的问答电话。
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打进来，他闲坐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在凌晨五点钟，准时下班。
只不过，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他刚准备下播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这一刻,林钱财喜极而泣，虽然他是来混日子的，但枯燥无味的生活总归让他厌倦，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觉得人生都忽然有了颜色。
“喂，你好，这里是深夜电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因为激动，林钱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好。”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声音，“我好寂寞啊，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林钱财看了眼时间，还有不足一分钟就下班了，但为了这个唯一的听众，他决定再等等，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好啊，想聊点什么，比如，你今年多大了？”
林钱财主动找话题。
“嗯……年龄的话，按照你们人间来算，应该是三千多岁了。”
“呃……这位听众您可真幽默。”
林钱财忽然有些后悔留下来了,感情这是来故意调侃他的？
“哎，好羡慕你们，每天可以经历各种各样的人生，吃各种各样的美食，和各种各样的人谈恋爱，可我只能面对月亮姐姐和一颗老树精。”
林钱财嘴角抽搐，但考虑到这是自己接到的第一通电话，还是忍住了挂电话的冲动。
“那个……冒昧问一下，月亮姐姐是谁，老树精又是谁？”
“月亮姐姐就是月亮姐姐啊，老树精就是门口的那株万年老树，烦死兔了！”
女孩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明明是萝莉音，却带着和声音不相符老迈。
“话说你到底是谁啊，又是月亮姐姐又是万年老树精的，你该不会在月亮上吧？”
林钱财忍不住开始吐槽起来。
“咦，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月亮上？”
“靠！”
林钱财确定对方是打过来逗他玩的，直接把电话挂了，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从电视台回家，林钱财要倒三路地铁,然后做两路公交车，到达传说中的五环开外，再步行大约七百米左右，进入一个破旧的小区。
小区内最破的房子，最破的楼层，以及最破的房间，就是林钱财的住所了。
这对他的名字倒是一个很大的讽刺。
这也是没办法，在京都这样的地方，寸土寸金，能租到这样一个房间，就花了他近乎半个月的工资。
除去吃喝水电路费，林钱财最终每个月能攒下来的钱也只有十位数。
然而，就在上周，他吃了剩饭吃坏肚子，这点存款也用光了。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林钱财的人生，那简直是——惨不忍睹！
显然，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惨境了。
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洗了个澡，林钱财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林钱财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然后手机也响了，原来是快递。
“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林钱财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
“是什么啊？”
寄信的人叫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寻遍记忆，林钱财也想不起来有这样一个朋友。
当着快递员的面，林钱财就把包裹拆开了，里面竟然是一根胡萝卜。
“我曹，这是什么？”
包裹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谢谢你昨夜陪我缓解寂寞，这根胡萝卜作为答谢，不只是可以吃，用途多多哦。
这样调侃的语气，结合胡萝卜，以及寄件人的姓名，是谁的答案呼之即出了。
昨夜给他打电话，逗他玩的那个自称住在月亮上的兔娘。
此时，林钱财终于注意到了快递员的怪异目光。他一会儿盯着胡萝卜，一会儿看着林钱财的后庭，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林钱财想解释。
“没关系，我什么都没误会，我不喜欢男人，祝你们知男而上，男上加男……”
说完，快递员逃一样的跑了，那速度如果参加奥运会，绝对是百米赛跑的冠军。
“靠，你这只兔子，老子和你没完！”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也只能暂时用兔子称呼了。
关上门，林钱财拿起胡萝卜看了又看，很想把它扔了。
但转念一想，现在胡萝卜挺贵的，十几块钱一斤，这根胡萝卜怎么说也有半斤了。
总之，他穷，舍不得。
随手把胡萝卜扔在门口的桌子上。这样的破屋子，就别提厨房了，平时做饭都是用一个电磁炉放在地上，还要警惕中途忽然断电跳闸的风险。
晚上刚过十二点，林钱财起床，出门去上班。
别看他走的早，但到达电视台的时候，刚好卡着最后一分钟打卡，险些迟到。
哪怕是晚上，京都也是一如既往的堵车。
这次，节目刚开播，林钱财一如既往的开场白还没说完，电话就打进来了。
“难道最近是转运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没那么激动，拿起电话，林钱财熟练的说道：“你好，这里是深夜栏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欢快的萝莉音：“啊哈，大叔，我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大叔……礼物……”
林钱财嘴角抽搐，哪怕对方很可能是一个可爱的妹子，他还是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耐着性子，尽量微笑着，用着平和的语气回道：“真是谢谢你了，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呢。”
说完后，林钱财自己都感觉一阵恶寒。
“真的呀，那根胡萝卜很好用的，是我平时最喜欢的，你一定要好好珍藏啊。”
“我曹！”
这是林钱财心中唯一的想法，这可是直播，就算没有听众，这样说出这些很让人乱想的话，到底是闹哪样啊？
第二章人间疾苦
用最纯真的声音，说出来最污的话，想来只有电话那边的小萝莉一人能做到了。
“大叔，加油，我昨天和月亮姐姐说了，她也对你的节目很感兴趣呢。”
“好，那赶紧让你的月亮姐姐来和我说话吧。”
林钱财迫不及待的说道，他再也不想和这个萝莉音的兔娘有任何交流了。
“哼，真是忘恩负义的混蛋，白送你胡萝卜了！”
“月亮姐姐，给，这个王八蛋要和你说话。”
林钱财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从大叔到混蛋，再升级到王八蛋，他到底在对面那位萝莉音兔娘的脑袋里经历了怎样的一翻折磨？
等了许久，电话那边没有一点声音，让林钱财一度以为电话挂断了。
“你好，我最近有些烦恼。”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很知性的声音，就像邻家大姐姐一样，不食烟火气息。
至少林钱财的感觉是这样，这一刻，他的心也跟着静下来了，就好像对面是一位仙女。
“请问你在听吗？”那边的月亮姐姐问了句。
“在的在的，请问你遇到了什么烦恼，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回过神，林钱财连忙回道。
“嗯……怎么说呢，我想体验体验凡间的生活，但迫于天规，我没办法下去。你能和我讲一讲人间的趣事吗，我好久没有离开这里了。”
同样是仙女，同样是寂寞，看看人家月亮姐姐，再看看之前的兔娘，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哪怕认为对方是在调侃他，但林钱财还是耐得住性子答道：“人间有什么好啊，每天又愁吃又愁穿，每天都在奔波劳命，每天都在为了活下去拼命努力。”
说着说着，林钱财忽然想到自己的悲惨人生。从大学毕业的踌躇满志，到如今的苟且偷生，他的棱角逐渐被磨灭，他的梦想被践踏，他曾经的豪言壮志，如今变成了厕所里的手纸。
随着按下冲水按钮，旋转着离他越来越远，进入最污秽的地方。
虽然比喻不是那么恰当，但这就是林钱财的人生。
林钱财越讲越激动，全然忘了对方才是想要解答疑惑的那个人，将自己肚子里的委屈全都讲述出来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哎，原来人间疾苦不只是说说而已，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竟然想要安慰林钱财。
从开播以来，月亮姐姐是第二位打进电话的收众，又是第一位愿意听他讲述的听众，这让林钱财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谢谢，不用了，生活这么苦，大家都这么忙，我们下次再见。”
“嗯……好吧，再见。”
月亮姐姐还有些犹豫，也有些不习惯这么说话，挂断了电话。
下班后，林钱财有用了三个小时奔波在路上，回到自己的家里，倒头就睡。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北方秋天的傍晚，夕阳西下，橘黄色的火烧云映照在屋子里，给整个房间都渡上了一层火红的颜色。
睁开眼睛，林钱财发现房间里好像有了些变化，但好像又没有变化。
好像，地面变得干净了，桌子上的灰尘也消失了，头顶上的天花板的蜘蛛网也不见了，电脑桌前没吃完的泡面碗也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
一个鲤鱼打挺，不仅没起来，反而扭到了腰。林钱财疼的龇牙咧嘴，不得不翻身坐起来，发觉整个屋子都明亮了许多。
尽管还是那么破旧，可至少看起来干净了。
“难道是海螺姑娘？”
林钱财用手摩擦着下巴，见到桌子上有一张字条，上面还压着根胡萝卜。
“亲爱的林大叔，月亮姐姐让我来帮帮你。但我见到你杂乱的房间后，实在是忍不住帮你收拾了一下。打开你床头的柜子，有惊喜哦！”
字迹很娟秀漂亮，林钱财顿时明白过来是谁来过了，是那只萝莉音的兔娘。
“她怎么知道我的地址，前面送胡萝卜，现在又过来帮我收拾房间，难道是暗恋我？”
林钱财不仅穷，不仅没志气，而且还极度自恋。
过了一会儿，林钱财从自恋中清醒过来，去床头柜找所谓的惊喜。
“嗯，喜就算了，别是惊吓就行了。”
显然，他已经被兔娘折腾出心理阴影来了。
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摞红票，粗略看起来，有手机那么厚。
“发达了？”
林钱财立刻把抽屉关上，心脏砰砰直跳，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随后，他平复了心情，心跳逐渐归于平稳，他又重新打开抽屉。
一摞红票，加起来足足一万块钱，林钱财蒙了。
“果然是惊喜！”
但林钱财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这笔钱他第一反应是留下来，第二反应是留下来。
第三反应……
“啪！”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是自己的钱绝对不能要，他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乞丐，不需要施舍。
决定了后，林钱财把钱踹到了兜里，反正现在又不需要还回去，等下次见到的吧，先解了自己的燃煤直接再说。
嗯，林钱财就是这么的有原则，从来都是遵从第一想法行动。
钱刚收到兜里，电话就响起来了，竟然是一串01组成的数字。
但他也没在意，只是当做网络诈骗的电话，直接挂断。
他准备拿着这笔钱出去逍遥快活一段日子，等下次见到兔娘的时候，再用工资补足还给她。
毕竟，他已经一年多没有买新衣服了，今天又是他的生日。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你问为什么林钱财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问作者去啊！
电话挂断没两秒，又响起来了，好像催命符一样，还是刚刚的01数字。
“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挂断后，打过来，挂断后，打过来……
重复了十几次，林钱财妥协了，接通后，有气无力的问道：“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气鼓鼓的声音：“死大叔，臭大叔，王八蛋，刚拿了好处就不认人了，还不接电话，你去死吧！”
骂完后，电话挂断了，至始至终林钱财没说上一句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许久，林钱财才咬着牙骂出一句：“靠！”
第三章家暴惨案
林钱财点击回拨，打了十几通那边才接，第一句话就是：“给本兔仙道歉！”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林钱财这个汗啊，要知道抽屉里的钱可是这位兔娘的，正所谓拿人手短。
“话说，你真的是兔娘吗？”
“诈骗，诈骗你妹！”电话那边的兔娘瞬间就炸毛了：“你才是兔娘，你全家才是兔娘，本仙女是兔仙。”
“是是是，你是兔仙，请问兔仙姑娘，有何指教？”
“哼，这还差不多。”兔娘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月亮姐姐说昨晚你的话让她感触很大，今晚她还要听，听说你们人间都用这种货币，我就给你送去了点。要是不够用，尽管开口，本兔仙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哎，小的遵命！”
电话挂断后，林钱财抹了把头上的汗，这可真是一个活祖宗啊。
不过好歹兜里的钱，这下可以花的心安理得，就当做是打赏他的吧。
嗯……为什么有一种出软饭的感觉？
很快，林钱财就从吃软饭的失落中走出来。吃软饭怎么了，你情我愿的，这是他的实力。
吃了近一个月的泡面，他早就想改善伙食了，兜里这笔钱正好可以让他挥霍一段日子。
“喂，胖子，出来吃饭，我请客！”
“什么，你不信，爱信不信，老地方见！”
电话挂断后，林钱财出门坐车。老地方是一处大排档，在京都，这种地方可不好找。
大饭店的饭菜又难吃，又吃不饱，真正好吃的便宜的，还属于这一块。
刚坐下，林钱财就看到胖子咧着嘴含着笑来了，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怎么，发财了，还是彩票中奖了？”
林钱财神秘的一笑：“没有，外快，外快……”
胖子听了，眼睛都直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猥琐的一笑：“在哪啊，介绍胖子我去试试，也许有姑娘就好我这一口呢。”
当即，林钱财就知道胖子这货又误会了，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老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干什么也不会去做鸭子！”
他说的正义凛然，加上一身正气，隔壁桌的妹子看的两个眼睛直冒小星星。
“草，就你这样的小白脸最适合了！”
胖子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但还是小声嘟囔了句：“嗯，不是鸭子的话，应该就是被人包养了。”
两个人坐的很近，林钱财当然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险些和胖子掐起来。
这顿饭两个人吃了很久，因为生活压力本就很大，加上资金问题，两人很难这样坐下来一起好好的吃顿饭。
不知不觉，这顿饭吃到了晚上十一点钟，林钱财喝多了。
他将和月亮姐姐的约会全都抛在脑后了，和胖子大展宏图，要征服全宇宙。
隔壁桌的妹子眼中的星星，又变成了鄙夷，对自己前面的看走眼表示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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