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义结

  “哦,好像是有只猫跑过去了,吓我一跳!”胡十九捧着酒曲,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呵,”侍卫中有人轻声低笑。
  为首的侍卫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猫?”
  “是啊,我从小就怕猫!”胡十九,嘴角瘪瘪,似乎吓得快要哭出来,“有猫的地方就有老鼠,老鼠一来,酒曲就遭殃了!”
  侍卫被她奇怪的逻辑说的头脑发胀,这大半夜的,他们一队身着铁衣的禁卫军,居然在和一个不知为何,能来参加斗酒大会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谈论猫和老鼠!
  “既然酒师无事,我等便先行告退。”说完例行的官话后,侍卫们便退出了胡十九的房间。
  胡十九装作惊魂未定的模样,慌慌张张的点点头,又眼看着他们离开后,便立即上前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辨认着四周的声音,确定侍卫已经走远之后,她转过身,迅速将门窗紧闭。
  胡十九回到桌前,打开纸包,纸包里,俨然是一块儿完好的酒曲。
  这酒曲……
  胡十九眼中现出一抹喜色,她将酒曲拿在鼻前嗅嗅,如此熟悉,这是醉翁楼的老酒曲!
  会是谁,惑与?
  胡十九首先想到这两日频繁前来的惑与,然而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若是惑与,不可能在门外将酒曲投掷进屋就匆忙离去,更何况他能不能正确认得酒曲的模样,还是未知。
  再想到昨日惑与那副狼狈模样,胡十九摇了摇头,就算他想来,恐怕也要在家躺上些日子才行。
  那又会是谁呢?
  能够在这样的夜晚,雪中送炭。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胡十九脑海闪现……
  算了,不想了。
  当务之急,便是在斗酒大会中最重要的一环——“献酒”即将来临时,尽自己最大努力。酿出美酒,方才不负两位师父孜孜不倦的教导自己,不负醉翁楼众伙计这一个月来的起早贪黑,同甘共苦。
  胡十九捧着酒曲。双目神采奕奕。
  终于,当再一次,斗酒园中属于醉翁楼的房间,胡十九精心呵护的,一粒粒像汤圆大小的丸子再次长出白绒绒的细毛。新的酒曲几乎就要大功告成!
  “蒋酒师。”在斗酒园中,众人一同用膳之时,形单影只的胡十九来到了蒋酒师的面前。
  “哦?沈酒师,快坐快坐!”
  姓蒋的酒师从一开始对胡十九少年得志的钦佩,化为这些日子目睹她功亏一篑的同情。
  因此,当胡十九走向自己,他便报以最大程度的热情。
  “谢蒋酒师。”虽在蒋姓酒师的眼里,胡十九已经相当落魄,然而她气宇不减,落落大方的坐在了蒋姓酒师的对面。
  “蒋酒师。十九有一事相求。”午膳时间紧迫,这里又人多嘴杂,因此,胡十九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蒋酒师笑了起来,“莫要这般客气,有用得着蒋某的地方尽管说!”
  蒋酒师的豪爽正如胡十九所料,这里面的渊源还是来自一次无意的闲谈。
  当日,蒋姓酒师本就对胡十九年纪轻轻便来参加斗酒大会,生出几分好感,而后得知她是醉翁楼的酒师后。当即拊掌而叹:“果真是名师出高徒!蒋某仰慕醉翁楼徐掌柜之风采数载有余,今日得见其徒,果真非同凡响!”
  当日,胡十九对“非同凡响”四个字。不过是一笑置之,心中却更因为自己的师父生出几分自豪,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事相求于蒋酒师。而这位蒋酒师,平日里。不过是来自琅京城一家名不见经传酒楼。
  与城内两大酒楼:醉翁楼,杏花楼相比,可谓是望尘莫及,天渊之别。而这两座酒楼的酒师,对“蒋酒师”的态度也是大相径庭。
  吴厚德平日自持清高,不可一世,诸如蒋酒师之类来自“三流酒楼”的酒师,在他眼里,根本就和自家酒楼的杂役没有任何差别。
  而相比之下,更显得胡十九平易近人,在之前那些日子,胡十九每日见了这些清露苑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酒师,无一不是恭敬有礼。这让以蒋酒师为代表的,出身“寒门”的酒师对胡十九更生了几分亲近之心。
  因此,这会儿虽是胡十九“落了难”,然而众人心里都希望她不至于在接下来的“献酒”时,惹恼了那位当今圣上面前最为得宠的“四殿下”。
  “十九是来借蒋酒师一样东西。”
  “何物?”蒋酒师笑道,同时有些遗憾,距离斗酒结束不过几日,此时,除非是借用已经“酿好”的美酒,否则,就是酒神再世,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胡十九刚要开口,却见吴厚德从不远处经过,便立刻住了口。
  “沈酒师可是要借用我这里几名伙计?”蒋酒师不明就里,只是看胡十九面露难色,索性帮人到底,神态爽朗的问到。
  只因到了这个时间,其他酒楼已经完成了酿酒的绝大部分工序。
  因此,平日里,用的人手就要少了许多。
  而前期忙碌的伙计们,也三三两两的在挂着各自酒楼名牌前的房间内,做些打杂的零活。
  “什么?”胡十九似乎没有听清蒋酒师的问话,她抱歉的一笑道。
  那边,吴厚德看见他们二人,不由嗤声笑道:“无知鼠辈。”
  蒋酒师听到吴厚德此话,登时卷起了袖子:“欺人太甚!蒋某早就看他那副样子不顺眼了!今日非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胡十九连忙站起相劝:“十九连累蒋酒师无端被人诋毁,蒋酒师若有什么不满,冲十九来就好,万万不能在此斗酒大会之中,坏了自己的名声!” 胡十九这话就像是一桶清凉的泉水,顿时浇灭了蒋酒师那腔熊熊燃烧的怒火。
  “也是,为了那个老匹夫,不值当!”他坐下向着胡十九一笑道,“沈酒师见笑了,我家以前是杀猪的,以为酿酒风雅,却没想到还不如杀猪痛快!”
  看到胡十九愕然的神情,蒋酒师自觉失言,随手拿起面前的茶盏:“喝茶喝茶!”
  却没发现,茶杯里面根本就是空的。
  这下,让他更为尴尬,却见胡十九提起茶壶为他续上一杯:“蒋酒师果然快人快语!若蒋酒师不嫌十九年幼,我便叫您一声大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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