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鞑靼是狼？那我便是……虎！

  事情的发展自然也如朱厚照所料。
  北京城里那群老头子既然本来下手就是这么狠，那自然不会在这种用以将朱厚照朝死亡推进一步的小事上犯蠢。
  虽然，他们在朱厚照看来本就已经够蠢了，但那也是建立在信息不对等这个前提之下。
  如果换一个没有提前布局锦衣卫，没有将这群老头子底裤都扒掉，更没有很早就对朝堂上这些文官警惕起来的人话……那说不定这群老头子的布局真是绝杀也说不定。
  可这些绝杀放到现在的朱厚照身上，剩下的也就只有笑话。
  毕竟二者实力对比下来早就不平等了。
  当然,这五万石粮……对于朱厚照来说，也仅仅就是足够塞个牙缝而已。
  眼看着第一军团中出来的将士将那五万石粮草全部拖回去，城头刘建的目光再度落在朱厚照身上，眼中此刻更是蕴上了一抹希翼。
  你要的都已经给你兑现了，现在你能带着大军走了吧？
  朱厚照嘴角咧开，随即纵马上前,在几十步外转向大军。
  “第一军团所有将士,听孤军令，上马，出发大同！”
  “是！！！”
  下一刻，几乎完全整齐划一的动作在几个呼吸内结束，众将士齐齐上马，而后催动了马匹。
  谁说江南净驽马？
  在这么些年朱厚照的努力下，江南矮种马早就完成了更新换代，再加上无限量优质粮草的供应，这些由矮种马更新换代而来的普通马在体力上几乎全部达到了良马的基础值。
  虽然也还是没法和草原上那群天生的优质马相比，但配合大军来计算的话，战斗力最差也是达到了能和鞑靼一换一的程度。
  而且更别说他麾下第一军团中还有特地组建出来的重骑兵，这玩意儿用处也就只有一个，打正面硬仗的时候才能用到，用得好了甚至可以起到以点破面的那种效果。
  当然，这也都不算什么。
  要知道第一军团中的所有将士，其优势点全部都在步战上。
  也就是说，第一军团上马是一个很一般的骑兵兵种，但只要下马，那他们就是步战中的王者。
  甚至单单用跑，他们都能拖死对面的马。
  当然,不是速度上的拖死，而是持续度上的拖死。
  这个特性，朱厚照麾下所有人其实都一清二楚，但他们知道又如何？外人知道么？
  那些知道的，现在都已经下地府等待轮回了，无一例外！
  大军逐渐远去，北京城头，刘健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之前大军就在眼前，他又怎能不怕？
  只是怕归怕，老狐狸的素养不允许他在朱厚照面前露怯。
  休息了好一阵后，他才努力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惨然一笑。
  朱厚照确实是一个圣君苗子……
  但现如今的大明绝不能出现圣君！朱家人的脾性就没有一个好的！君不见那些可称圣君的两任是一个什么样子？
  朱元璋、朱棣……
  此二人手上沾的血还少了？
  更重要的是，此二人手上所沾鲜血，更多的就是官吏，至于百姓，则是一人未沾……更甚至，那些泥腿子在这两人手上拿了何止一两成的好处？
  至于后面的朱高炽、朱瞻基之类的,虽然也确实是明君,但那个时候,这两人的威望也仅仅只能同朝堂官吏平分秋色。
  这一点从后来继任的朱祁镇身上就能看出来。
  可这位也不是一个安分的……要是学他爹、他爷爷那咱们也好说，大家凑活过就行了。
  可丫竟然要学朱棣、朱元璋，这不就等于明着在朝堂上对所有文官说：你们的脑袋暂且寄存一下，回头我就拿了你们的脑袋来玩！
  所以，在各种布局、各种蛊惑之下，朱祁镇就踏上一条别人已经给他选好的路。
  至于那三十万条人命，也只是他的沦陷所作的陪葬品……
  然后那些文官就站起来了。
  皇帝不听话，换一个就好了，要是还不听话……人多得是！
  而那位颇为可惜的大明少保……也是各种算计下的一个牺牲品。
  至于原因么……皇帝都能换，你一个平民出身的官又如何？
  朱家若是再出一个圣君……那甚至都不用多想，刘建就能猜到这满朝官员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那样，他瞬间就打了一个哆嗦，面色也是苍白了几分。
  “是时候将家人送走了……越远越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还是依旧不那么牢靠……
  而已经带着大军远去的朱厚照，此刻脸上却是一点没有欺负那群老东西成功的喜悦。
  从这群老东西的反应来看，朱祐樘身子应该真的已经很差很差了……
  甚至都有可能已经陷入昏迷了，否则那群老东西不会一点都不敢让他进北京。
  也就是说，对于朱祐樘而言，死亡只在朝夕之间。
  更甚至于这一趟出兵，无论朱祐樘还是张皇后、朱厚炜都完全不知，而完全就是这一群老东西的算计！
  便是如此，朱厚照又怎能喜悦、开心得起来？
  王守仁也是看到了朱厚照的表现，但他也没多少办法，只能期待朱厚照自己早点能恢复过来。
  毕竟这是出兵啊！
  别说情绪，主帅就是有一点点失误，扩散下去到军中底层，那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甚至都有可能因此而败！
  不过好在现在想要到大同确实还有不少时间，这个时间也足够朱厚照调整自身了。
  当然，若是到时候他还调整不过来……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强制其卸掉军团指挥权了。
  毕竟给王守仁让出指挥权这一点朱厚照还是能做到的。
  这一点王守仁相信他。
  毕竟这么多年了，朱厚照明显就不是那种死犟的人。
  至于说他为何会是这样，王守仁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这也是早在应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猜测的。
  当即陛下，朱祐樘！
  今天再见到城头上刘健的作为，王守仁则是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说不准……等从草原回来，就到大明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至于那群老家伙作死不作死，那都已经无所谓了。
  自从他们做出眼下这种选择的时候，他们就只能死了。
  又两日后，大同已经隐隐可见。
  傍晚，第一军团全员在距离大同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扎营休息、埋锅造饭。
  不管是谁，都没想到朱厚照竟然会刻意将速度压这么慢，甚至包括王守仁在内。
  一边啃着军中烙出来的干饼，朱厚照就冲王守仁招了招手。
  “伯安，过来！”
  王守仁从善如流：“殿下，怎么了？”
  朱厚照则是轻笑着：“你指挥了第一军团这么久，虽然都是一些剿灭贼匪的事情，但怎么说也算是有真正作战的经验了吧？”
  “这次咱们应该算是第一次上草原了，你就不想提前做一些准备么？”
  “还是说，你就纯粹想让我来指挥？”
  这是很麻烦的一个问题，王守仁思索了好一阵，都没有得出答案。
  毕竟他是真的没有接触过几个鞑靼，又怎能知道他们的作战习惯呢？
  对于这个民族部落，王守仁的认知还停留在听说上。
  对比之下，朱厚照都要好上许多。
  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真正和鞑靼曾经有过接触的。
  而第一军团中和鞑靼有过最深入接触的，顶层将领代表就是赵朔了。
  只是……
  看朱厚照这样子，就能明白，他是不打算叫赵朔过来了。
  不是不信任，而是赵朔也就只能领兵和冲阵。
  除了领兵，让他去指挥大军，基本上就等同于让第一军团去送死。
  真正指挥，还是得靠王守仁和朱厚照两人。
  朱厚照是知道后世大军团作战的方式，而王守仁则是一个半成品的大军团统帅。
  两人一凭见识，一凭本事。
  只是现在王守仁明显不了解鞑靼人的特性，所以也就无从说起。
  “殿下，这次怕是真要靠你来作那主指挥了……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朱厚照抬手一挥：“你就是小瞧自己了！”
  “我跟你说上几点，你应该就能明白鞑靼人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了……”
  “他们信仰的是长生天，就跟普通老百姓信神拜佛一样，不过他们的信仰是可以为之显出生命的那种。”
  “其次，作为游牧民族，他们更擅长的就是游猎，而这种作战模式也是被他们刻入骨子里的，就算到了战场上，他们也少有和我大明军队正面对抗的时候，更多的则是在偷袭、游击……”
  “再加上他们有好马，所有一旦这种战斗打起来了，我们陷入到他们的节奏中……那基本上就是必死的局面。”
  说着便是一顿：“若他们打正面对抗战，大明随便一支军队都能保证立于不败……然而明显不可能。”
  “往往主动进攻一方更能带动战场上的节奏，陷入节奏的那一方，基本上就已经是必败局了……”
  “除非像秦锐士、魏武卒那种稳得下来的军团，才能在逆势中保持住原有的战力，而后找出对手弱点，一击即溃！”
  话虽这么说，但无论朱厚照还是王守仁都清楚，这两支军团肯定没法重现了。
  像这种特殊兵种，无论时代性还是其训练方式都有其特点。
  而这两点，无论谁也没法再度逆势重现。
  再者说过来了，就算重现……也未必有现在的军团更强！
  各方面来说，都是得不偿失。
  “如果是这样，那倒简单了……”
  王守仁目光同朱厚照对上，两人眼底皆是盈盈笑意。
  论游击和速度？
  有第一军团在，还真不用担心什么！
  毕竟从一开始，第一军团就是往闪电战方向去训练的，期间为了顺利清理贼寇，顺带加了不少游击的训练。
  既然对抗性注定没法出现什么很好的战果，那索性就不如走鞑靼的路，让他们自己体会一下这经由朱厚照、王守仁两人特地加工过的……他们自身的作战方式！
  “明日卯时，出关，今天，让将士们都好好休息一下……”
  朱厚照将手上最后一块干饼吞进肚子，随即便站了起来。
  “因为明天咱们要面对的对手，是狼……”
  而后声音一顿，他就笑了出来：“不过也不用那么紧张。”
  “不过一群蛮夷罢了，他们如果真的是狼，那我朱厚照……便是嗷啸山林的虎王！”
  声音落下的同时，王守仁从朱厚照眼中看到了那往日的风采。
  他知道，真正的朱厚照已经回来了！
  夜色下，火光旁，王守仁长舒了一口气出来：“这样就好啊……我还以为……”
  很快，大军营寨便暗了下来。
  哪怕一片火光都没有，只是在暗中值夜的士卒却一点也不少。
  眼下距离大同不过二十里。
  若是大同守将将外面的鞑靼放进来了……那大明百姓必定遭殃！
  这一点甚至都不需要去多想。
  不过首当其冲，则必然就是第一军团。
  但很明显，有关这一点，无论朱厚照还是王守仁都想太多了。
  大同守将或许接到了某些命令又或许没接到。
  反正不管如何，他还是没有选择将关外鞑靼人放进来。
  原因也很简单。
  从心火包。
  一旦鞑靼借着机会再度南下席卷天下，那可就不仅仅是他大同守将的难了，更是天下汉家儿女的难。
  到时候也就不用说谁会绕过他了，这么些年驻边，鞑靼人也没少死在他手上。
  真要出现那种事情，到时候可真就是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后代子孙都要被人天天戳脊梁骨……
  “看！那家祖宗是汉奸一个，而且还是蛮夷都看不上的那种汉奸！”
  当然，这些都是朱厚照心底的猜测而已。
  毕竟害死一个太子和让汉家天下彻底沦陷这两点，只要是个人都能明白其中轻重。
  如果为了芝麻而主动丢掉西瓜，那就已经不是傻了，而是脑残。
  更重要的是，目前来看，朱厚照主动北上，就已经有了寻死之相……大同守将又何必再自找没事呢？
  毕竟……那可是真正的千古骂名啊！
  君不见，前朝赵宋？那秦桧可是依旧在被百姓怒骂啊！而且，估计日后也会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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