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监国称制（中）

其实以金光祖为内阁首辅，牛天宿为次辅，马仲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然金光祖为人反复无常，但此人自伪清顺治时期就担任福建布政使，康熙九年改任两广总督，对东南民政和清廷的军务可谓是了然于胸，政务方面就更不要说了，琼州军体系内，时下并没有文官能出其右者，故尔马仲英不得不将他任命为内阁首辅。
牛天宿就更不要说了，本身投靠琼州军已久，又曾担任过琼州知府和四府巡抚，论官职给他一个次辅的职司并不为过。
况且这些清廷降官的性命都在琼州军身上，用他们来担任朝廷要职，马仲英也不虞新立的大明朝廷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至于祖泽清、刘进忠和苗之秀等人，投降琼州军时，手中本就有兵马，封他三人为侯爵，一可安抚人心，二可给南方清军树立一个标杆，告诉他们凡是主动投诚琼州军者，大明朝廷都会加恩封赏，优待有加。
广州虽是天南重镇，但毕竟地处边陲，作为监国行在，大明朝廷的立国之所，委实有些简陋，为使监国之礼不至过分寒酸，马仲英又命人在广东城北越秀山修建了一座高达八丈的社稷坛，以为监国祭告天地，正位之用。
按制监国之礼之禁军当着银甲持金瓜斧钺侍立在社稷坛左右，以彰显大明武威，但急切之间又哪里寻得这些宫禁器械，牛天宿却颇有几分急智，他提议赶制部分木制的斧钺，然后刷上金漆即可，至于银甲亦可在军中挑选部分盔甲，刷银漆出新。
马仲英深以为然，遂命牛天宿主持此事，同时又传令广州知府余思明尽快准备一批大红披风，务必要令监国之礼显得高端大气。
随着监国正位之日临近，内阁首辅金光祖和次辅牛天宿便开始着手清理皇城，又征用广州百姓数千人打扫城内卫生，并命工部重新装饰皇城。
各大城门及主要街道都是张灯结彩，就连街道两旁的大树上都挂满了红布，当真是喜气无比。那些心怀大明的军民百姓，亦是欢天喜地，喜笑颜开，每日城门和街道处都聚集无数百姓，只为一睹监国殿下真容。
正位监国一应礼仪朝廷自有定制，马仲英虽不熟悉相关的规章制度，但城中的那些清军降官大多都是经历过伪帝康熙登基的，根本不愁无人可用，况且陈德还带回了大儒黄宗羲，有他主持大局，出了什么纰漏也能及时纠正。
至五月初五，马仲英即领广州诸文武，至监国行在奏请永王殿下至社稷坛，行正位大典。
“诸位臣工，不必多礼，孤本飘零之人，幸得楚国公所救，方能苟全性命，如何能当国家之重？监国之位，孤万不能受也！”
按朝廷章程，凡皇帝继统，又或者监国摄政，都须三请三让，永王乃崇祯皇帝嫡亲血脉，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在山呼声中，不得不出了行在大门，言辞恳切地对马仲英等人行了一个罗圈礼，坚决不同意即监国之位。
马仲英虽不愿跪，但为了抗清大业只得再次叩首道：“天下残破至此，殿下不出，奈苍生何？还请殿下怜悯。”
朱慈炤再辞道：“楚国公速速请起，孤年近五旬，气短力薄，恐当不得天下人望，唐藩鲁藩都曾力抗鞑虏，皆有后人在世，如今就在东番，卿等何不从宗室之中择选贤良，承继皇明正统。”
马仲英三奏道：“殿下乃烈皇帝子嗣，正该奋烈皇帝遗愿，中兴大明！臣等素知殿下仁德无双，今天下膻腥，鞑虏肆虐，百姓苦建奴久已，还请殿下以天下苍生，皇明三百年社稷为念，万勿推脱，即位监国，保我汉家正统。”
黄宗羲更是以头抢地，直言永王殿下若不监国正位，他便撞死在行在之前，有他带头，一众琼州军文武百官，不管是真是假，皆是哭嚎起来，尤其是金光祖、佟养钜等降官，若不是头发新长，只有半尺左右，就凭脸上的眼泪，根本看不出是刚刚反正不久。
“唉……孤才疏学浅，恐难当监国大任！，然天下糜烂至此，孤身为太祖嫡亲血脉，只能以国家为念，勉为其难，待剿除鞑虏，再定后计，还请诸位臣工与孤，戮力同心，共诛鞑酋，复我皇明正朔。”
诸人一唱一和之间，朱慈炤终是答应了监国之事。马仲英、黄宗羲等人大喜，立时簇拥着永王登上车驾，直出广州北门，行监国正位之礼，并颁布令谕着广州百姓可来北门观礼。
至社稷坛后，永王遂从诸臣所请正式登坛祭天，监国称制，行告天之礼时，早有甲士设香桉于社稷坛上，设驾大乐鸣钟鼓，监国殿下身着冕服扵社稷坛上，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于社稷坛左右四周，行八拜礼。
社稷坛两侧是一千余琼州军内卫组成的仪仗队，一个个顶盔贯甲手执金瓜斧钺，端得威风凛凛，至于那些金瓜斧钺却是花架子，皆是木制，刷满金漆而已。
待监国祭拜天地以及皇明列祖列宗完毕，诸臣纷纷拜倒，恭祝监国殿下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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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社稷台下一眼望不到头的军民百姓，听着台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即便是永王明知自己是个傀儡，但心下依然震撼不已，遂开口道：“甲申之变，胡骑南渡，先有皇考殉国京师，后有四帝蒙尘天南，孤本飘零之人，幸有楚国公马仲英相救，方得出牢笼矣，孤德行浅薄，本不堪社稷之重，然楚国公和广州诸官力请之，孤又恐海内无主，社稷倾颓，故权掌监国，以为皇明正朔，诸君务必戮力同心，共伐鞑虏。”
马仲英与众臣皆拜道：“殿下仁德神武，臣等谨遵殿下谕旨，必效死力，光复南都，光复中原，恢复河山。”
永王即按此前所议之事，以监国的名义封赏诸官，着马仲英掌大都督府，主持内外事，又追封朱成功为越王，李来亨为忠王，李定国依旧为晋王，白文选为德王，以示朝廷体恤忠臣之意，并着马仲英取银犒赏三军将士，恩赏广州百姓。
马仲英有些腹诽，合着本帅出钱是替你永王做人情了，不过今天是大明监国称制的大好日子，所以亦是躬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