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平凉之变（下）
“儿不知道，据蔡将军传来的消息，说此次明军北伐，动员了数十万兵马，清军屡战屡败，至于江宁失守的原因，蔡将军说是明珠和赵国祚领闽浙绿营反复，配合明军拿下了金陵，虽然朝廷极力封锁消息，但京师那边，十三衙门已经抓捕了明珠等人家小，而且连惠妃都被株连了。”
“啊……明珠怎么会？赵国祚他们疯了不成？”
任王辅臣狡诈多变，他也不会想到汉军旗出身的赵国祚会造康熙的反，更想不到带头的会是权倾朝野的明珠。
“呵呵，儿在京时，明珠和索额图为了争夺储位的事，就斗的不可开交，想来应该是这次明珠带大阿哥去福建督战平台事时和马仲英勾搭上了，如今康熙已经统领大军南下，北方空虚，要不咱们索性就反了吧！”
老子英雄儿好汉，王吉贞也算是行伍出身，当初入京陛见，虽然在康熙操练红夷大炮时，吓尿了裤子，但这不过是他自保的手段，如今清廷颓势尽显，王吉贞自然不介意和父亲一起再度叛清。
“唉……！”
王辅臣长叹一声，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世人都说我王某是活吕布，乃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且不说咱们被还被衣三捷软禁在提督府，就是为父能出牢笼，马仲英他会放过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咱们叛周投清，才导致了川省门户洞开，让赵良栋和张勇他们攻入四川，云南失守，为父也脱不清干系啊！”
“父帅，事在人为，马仲英和康熙在江南对峙，明珠和赵国祚又举旗反清，咱们若是尽取川陕汉中之地，依潼关天险观天下之衅，未必不能成一番事业，只要咱们实力足够强，那咱们就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你是说坐山观虎斗？待价而沽？这不成吧？”
儿子的意思，王辅臣自然听的懂，意思就是让他拿下川陕，先割据一方，根据时局发展判断到底归顺谁，当然，若是能明清双方打成两败俱伤那就更好了，说不定他王家还有机会角逐天下，至不济还能割据一方，但他却对儿子的建议并不看好，又继续说道：“川陕战火连年，四川人口百不足一，根本收不到粮食供养大军，咱们要是割据川陕，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王吉贞咬牙道：“父帅，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倘若清军胜，我王家灭族在即，倘若明军胜，马仲英也未必会放过咱们，反正是死，还不如赌上这一把，先杀了衣三捷这个无耻小人，再夺了西安，趁康熙和仲英决战时，以清君侧的名义走山西拿下京师，也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
王辅臣眼睛一亮，旋即又暗澹下去，儿子的策略虽然不错，可他现在还在人家的牢笼中，他可不认为就凭提督府这几百亲兵和蔡元他们的旧部能打的过拥兵数万的衣三捷，遂开口问道：“你可有办法拿下衣三捷？”
王吉贞笑道：“父帅，衣三捷虽然手握重兵，但他总不能把这数万大军都栓在裤腰带上吧，儿听说他在城西养了个外宅，乃是从西安花重金买回来的清倌人，不光美艳动人，而且深通洞箫之技，衣三捷这个狗东西这段时间都是以操练兵马为名，夜宿在城西外宅，只瞒着他婆娘不知，莫如……这般。”
“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如此英雄，却被衣三捷这狗东西凌辱了几年，就算不能成功，也要先活剐了此贼。”
王辅臣天性好赌，当年反叛投明也是因为在农民军中赌博，误伤了头领，无奈之下才投到姜襄麾下的，现在儿子已经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然要做出选择，当下便令王吉贞依计行事，先夺取平凉军的控制权。
平凉提督衙门虽然被清军密探严密监视，但并没有隔绝内外，王吉贞这个康熙亲封的礼部侍郎想出门自然无人敢拦，其实那些探子也不稀的去拦，毕竟王大人被炮声吓尿裤子的事在平凉是路人皆知，况且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也都是从京里带过来的，说是侍卫，其实就是皇帝的耳目。
出了府门，那侍卫头领就赔着笑说到：“王大人，咱们今天去哪里？”
王吉贞却是嘿嘿一笑：“今天咱们还去城西的怡香院，诸位要是看中哪个可人的姑娘，不要和我客气。”
“王大人豪气！”
一众侍卫阿谀如潮，他们虽然奉了康熙的密旨监视王吉贞，但是并不能干预王吉贞的自由，再说平时他们也拿过王吉贞不少银子，有便宜不占是傻瓜，比如逛窑子这种小事，根本没必要拦着，反正自己跟着也能享受享受。
王吉贞也怡香院的熟客了，刚进了院子，那老鸨子就带着几个姑娘迎了上来，陪着笑脸说道：“王大人，您可来了，紫云姑娘可念叨您几天了。”
“这浪蹄子，今儿就去香儿姑娘的院子！”
王吉贞两眼放光，脸上露出色咪咪的表情，一副急色的模样，大咧咧地从袖袋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指着身后的几个侍卫对那老鸨子说道：“先给本官的侍卫们安排几个可人的姑娘，姐姐你看够还是不够？”
那老鸨子偷眼一看，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把抢过，往胸口塞去，连声说道：“够了够了，就是叫十个姑娘也够了。”
王吉贞哈哈大笑，在老鸨子臀部狠狠捏了一把，昂首挺胸地往后院走去，随他而来的几个侍卫对视一眼，本欲派人跟着进去，然而这时侯却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姐儿一拥而上，拉着几个侍卫入席吃酒。
“……！”
温软香玉在侧，望着那些个媚态横生俏佳人，一众侍卫哪里经的住诱惑，加上王吉贞来过多次，他们每次派人悄悄跟随，从来都没发现过异常，因此也就半推半就一人搂住一个姑娘喝起了花酒。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怡香院也是王家在平凉的一处产业，王吉贞进去也委实睡了姑娘，不过却在翻雨覆云的同时，把如何算计衣三捷的计划传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