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燃起来了（6）

  “还有一个路口我们就到了，准备打开聚光灯。”
  对讲机里传来江洋的声音。
  操作室的大头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长舒一口气，按照演练的那样，打开聚光灯，定位到即将出现目标的路口。
  “来了！”
  啪。
  开关按下，八百万流明军用式探照灯精准地打在了捕食者身上。
  捕食者仿佛被照懵了，又仿佛光照有重量，这一瞬间，捕食者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上。
  坚硬的盔甲在地面上犁出惊人深度的坑。
  “卧槽！大头牛逼！”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江洋高声欢呼。
  “赶紧撤！”路依依随之提醒大头。
  “好。”
  完成任务的大头迅速从建筑后门往外跑，躲在了另一栋楼的角落，准备等江洋的车经过这边来载他。
  “我…”
  话没说完，天空那道强光忽然消散了，与此同时，路灯、房子窗口的灯全都熄灭了。
  只剩江洋路依依两辆车闪烁着夸张的爆闪灯。
  “停电了？”
  “咱这灯超负载了？”
  “我去看看。”黑暗中，大头再次摸进一楼操控室。
  咔咔咔。
  黑暗中，不断响起大头扣动开关的声音，天台那个巨大的探照灯却一直黯淡着。
  “江洋！”
  对讲机里传来路依依的惊呼。
  江洋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一声巨响，他的车子被巨大冲击撞击得平移，另一侧撞击到墙上。
  巨大的惯性拉扯江洋的头磕到左侧玻璃，让他头脑发蒙。
  是捕食者发动了攻击。
  原本‘温顺’的捕食者似乎被强光激怒了，此时疯狂地破坏闪烁亮光的江洋车辆。
  “车坏了！我也出不去，车门变形了！”江洋愤怒地吼叫，用脚猛踹车门。
  车子左侧的车门被撞击变形，右边车门抵着墙壁，将江洋锁死在了车里。
  捕食者不断地对江洋的车辆发动攻击，它的每一条肢体尾部都有尖锐的利刃，不断地划砍车辆外壳。
  即便经过加固改装的车也经不住暴怒的捕食者破坏。
  眼看猎食者就要将江洋车子拆解，只听两声：
  啪啪。
  是枪响，江洋车子的尾灯被击碎了一个。
  江洋震惊地从车窗看向另外一辆车上伸手拿着枪，探出车窗对准自己车灯的路依依。
  “这家伙哪来的枪？她爸给她配的？”
  江洋来不及多想，他在对讲机里嚎叫：
  “快下车躲起来！你的车也会引起这畜生的注意！”
  隔着窗子，路依依忽然对江洋露出笑容。
  江洋一愣，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盯着路依依，对着对讲机大喊：
  “别他妈做傻事，快下车躲起来，操！”
  啪啪啪。
  连续几声枪响，捕食者身上炸响火花。
  这几枪打的是捕食者。
  果然，捕食者的注意力被路依依那边吸引过去。
  路依依踩下油门，炫目的车尾彩灯伴着易拉罐的撞击声，冲了出去。
  捕食者后脚蹬地，弹射跃起，紧追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三三两两的人出现在街头，站了一会儿，聊了聊怎么会忽然断电，隐隐约约有些不安的模样。
  偶尔有人高喊几声，声音很快又低落下去。
  随后又分别消失在楼宇街巷的不同入口。
  终于有一个高亮的声音出现了。
  一辆白色的宣传车缓缓驶过南京西路，架在上面的喇叭高分贝播送着：
  “请各位市民保持平静，这次紧急断电是按计划对供电系统进行的测试和检修，电力供应将在三个小时内恢复，请各位市民在家中等待……”
  画面转场到一个眼睛通红的中年男人，他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轻声询问工作人员：
  “昨晚为什么大规模停电？”
  工作人员回应：
  “路局，这不是普通的断电，是陆沉计划的预演之一。
  当整座城市沉入地下，所有高压输电管线都会因为地壳的剧烈变动而出问题，到时候势必要全城断电。
  供电所那边和泡防御指挥部那边联合，正测试断电的操作程序。”
  画面继续转场，指挥部正在研究陆沉计划稳妥实施的流程。
  其中就有断电和送电的控制。
  傍晚休息吃饭的间隙，江邦国他们在走廊遇到了另外一伙人。
  为首的小伙很年轻，却和江邦国组长一样的徽章头衔。
  江邦国和同事见到对方，还要敬礼打招呼：
  “杨首长。”
  对方点点头，然后继续跟下属笑着讨论下班后去哪快活。
  等走远了，江邦国同事不忿地说：
  “杨建南这小子命太好了，复现了阿尔法文明的约束场方程，直接破例升了，实在是离谱。”
  江邦国笑了笑：
  “凭一己之力，推动上海大炮的建立，如果是你，你也能升。”
  另外一个同事说：
  “最近忙着这个陆…”
  江邦国瞪了对方一眼。
  同事立马改口：
  “我们忙得要死，晚上还要加班，上海大炮部门整天闲得要死，虽然那玩意很强，但从来也没见用过。
  就不能调点人手出来支援一下吗？真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
  江邦国幽幽道：
  “上海大炮，最好不动用吧。”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对江邦国喊道：
  “老江，你儿子江洋来指挥部闹事了。”
  “怎么回事？在哪呢？”
  江邦国赶忙跟着跑过去，刚好看到江洋对工作人员咆哮：
  “你们测试断电难道不应该通知一下居民吗？我们有没有知情权？不应该有吗？”
  江邦国冲过去，拽着江洋喊道：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还要闹多久？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点人样！”
  衣服破了几个口，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血痕污渍的江洋毫不在意，他指着江邦国：
  “江邦国，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自己做傻事也没告诉我啊？”
  “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吗？”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放任你去胡闹。”
  “你总是关心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关心过我。”
  “我怎么没有关心过你，没关心过你，你怎么长到现在的？”
  “你自以为担心，你总是为我做各种决定，却不考虑我心里真正想些什么。”
  “你已经长大成人，总有一天你妈和我不会再陪在你身边，到时候你还能怎么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谁也不让谁，谁也不听谁，各说各的，直到江洋痛苦地喊出来：
  “路依依被你们害死了知道吗？”
  江邦国用手指着江洋的胸口，抬高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是你害死的路依依。”
  江洋微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后退脚步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情绪崩溃的他抱头痛哭。
  周围的人扶着江洋，小声地安慰起来。
  同事们从来没见过江邦国发这么大脾气，都被吓到了，见这会消停，便过来劝江邦国：
  “洋洋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江邦国扭头看向一旁，红着眼，说：
  “他迟早要面对这一切，以后还有比这更痛苦更绝望的事情，他需要尽快长大，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任性了。”
  ...
  这一段，江邦国和江洋情绪爆发的一场戏，两人对飚演技，看得观众喘不过气来。
  魏显龙死死地握住椅子扶手，手指都攥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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