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这真得不是约会
“等一下。”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导演米勒忽然叫停了赞达亚。
赞达亚有些奇怪地看向从摄影机后边走出来的米勒，开口问：
“米勒导演，怎么了？”
米勒说：
“我想让这场试戏完整一些，就是说，不光是试试台词，还要有肢体语言,你看剧本了吗？”
赞达亚点点头。
虽说只是一次试镜，但赞达亚还是仔细研究了剧本。
如果剧本不合适，她也不会过来试镜。
米勒点头：
“那好，请您脱下鞋子。”说着，看向赞达亚今天穿的衣服，自顾自说：
“衣服不影响，不用换了。”
“哈？哦对我想起来了,主角桑尼确实是光着脚走入会场后台的。”赞达亚回过神来，便按照米勒的要求，脱下了鞋袜，光着脚站在这边的地板上。
刘尚看了一眼赞达亚的脚，说实话并不好看。
他也不知道米勒此刻是什么心理。
会不会因为赞达亚的脚不好看，就推掉了赞达亚。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赞达亚看向米勒。
米勒笑着说：
“没了，咱们开始试镜吧。”
...
虽说赞达亚很年轻，但是专业能力还是很强的。
陈婉清也在这边，刘尚专门带她过来看前辈试镜的。
婉清看着镜头后边的赞达亚，表情惊叹。
刘尚同时给陈婉清解释：
“你看赞达亚表演，连走路的步伐都是精心考虑的，手肘摆动，胯部幅度都无可挑刺，你再看她迷离的眼神，好像镜头后边站着的就是她的情人。
你得想一想，如果让你来试镜这个角色，你会怎么呈现。”
陈婉清抿着嘴，深刻体会到了差距。
试镜结束，米勒给赞达亚很高的评价,但是没有当场告诉赞达亚结果，只是让赞达亚回去等消息。
因为主演的确定还是需要慎重一些，而且，刘尚作为制片和投资人，女主角的确定还是要刘尚点头。
送走赞达亚，米勒看向刘尚，眼神询问。
刘尚笑着点点头：
“非常好，我很满意，方便的话，让赞达亚过来拍几张定妆照看看效果，不过刚看到赞达亚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她，至少我认识的演员里，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了。”
听到刘尚的话，米勒松口气，露出笑容。
女主确定了，接下来戏份较少的男主和反派老板也就不成问题了。
刘尚告诉米勒：
“后边角色选的演员直接发给我就行。”
“好的。”米勒答应下来。
电影节这边事情忙清了,刘尚他们继续前往下一站，纽约。
米拉麦克斯影业给刘尚安排的推广活动定在了纽约。
一直以来,纽约都被称为世界经济文化中心，虽说有点夸大的嫌疑，但是其底蕴确实丰厚。
坐飞机赶到纽约，主创们都很高兴。
毕竟是公费旅游。
王通站在纽约的街头，深情地感慨：
“侯麦给自己的《飞行员的妻子》的片尾曲填的词说过：
巴黎很有魅力，我被征服了，置身于巴黎的怀抱似乎就会变得惬意，
他说的是巴黎，但纽约何尝不是一样。
这种惬意其实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国际大都市的空虚魅力，于是侯麦也写道：
巴黎充满了诱惑，但也有可能被辜负，我的希望和幻想被夺走在女佣的房间的屋檐之下，孤独的我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跟我聊天。
可是我很自豪为这孤独感而自豪，虽然很痛苦，可是我在一片诱惑中活着，纽约和巴黎一样，心脏无日无夜永远在搏动。”
不愧是编剧，文绉绉的。
陈婉清两眼闪亮地看着周围的街道，她是第一次来到纽约。
刘尚问陈婉清：
“你知道为什么米拉麦克斯把活动定在纽约吗？”
王通接过话茬，解释说：
“纽约的电影世界是一个大圈圈。
这个圈圈围住了电影人、影迷、学者、策展人、制片人、发行人、评论家、学生，还有其他各种原因暂时闯进电影世界的人。
这个圈圈里网罗了纽约丰富多彩的电影放映空间，远远超越了商业院线和arthouse这种单一的划分，每个场所背后都有自己的历史自己的故事。
这个圈圈是一个迅速流动的空间，每天都有人来了有人离开。
在纽约很容易产生一种我在世界中心的感觉，因为至少在文化艺术方面，它吸引着全球的艺术从业者们源源不断来到这里，当然也包括电影工作者。
所以，虽然在每天的电影放映量上，纽约大概每天平均70-80部，比不上巴黎或是柏林，两地都在100部左右，但是纽约的各种导演见面、讲座、对谈活动应该不输给任何别的城市。
你来这边，会发现，美国人民是真得热爱电影这门艺术。”
“嗯？”陈婉清发现王通到了这边，话比平时多得多。
这家伙是多么得热爱纽约这座城市？
“有的时候你可以从一个人的衣着打扮上看到一点点线索，如果他手里拿着卡耐基音乐厅的小册子，那应该是刚刚从那听完音乐会出来；
如果他背着印有janus标志的布包，那待会儿在瓦尔达的电影放映上看到他就不奇怪了；
如果他拉着那种用来装摄影机的长相独特的箱子，那八成是学生电影人了。”
陈婉清按照王通说的，去观察路人，似乎真得有那么点意思。
刘尚笑了笑，他拿出来之前韩露给纽约做的攻略：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华盛顿广场的草坪上，俊男美女们穿着泳衣晒太阳，四只乐队各自占着一个角落让音符飘扬，爵士、民谣、摇滚，也可能是古典；
还有，去法拉盛吃碗桂林米粉或是东北锅包肉，然后在公共图书馆的报告厅里听听京剧；
在切尔西区逛一间画廊，可能会遇见草间弥生的新作也可能是richardserra或是marinaabramović……”
刘尚准备带婉清出去玩玩。
婉清是未成年，需要人领着，其他人则不需要。
像王通猛切他们，跟剧组出来旅游都是轻车熟路的，一到地儿就溜得没影了。
于何为张耀杨他们也各自有计划。
推广会之前，刘尚给他们自由游玩的时间，消费都算在剧组里。
于是，不一会，这边只剩下刘尚和陈婉清了。
刘尚带着陈婉清去坐地铁：
“带你领略一下老美的风土人情。”
经过地下通道，他们不出意外地遇到了卖艺的。
今天在59街地铁站卖艺的大叔是打非洲鼓的，他是茱莉亚音乐学院的老师，没课的日子偶尔来卖艺。
刘尚告诉陈婉清：
“这边街头歌手很多，还有很多舞者，这种街头文化很盛行，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在这边看看。”
婉清点点头，驻足一会后，就跟着刘尚去坐地铁了。
因为婉清长相出众，而且是黄种人，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刘尚让婉清戴了口罩。
刘尚在美国也算半个名人，虽说粉丝不多，但在纽约这种影视文化发达的地方，难免地铁上有个别能认出来刘尚的观众。
所以刘尚也戴上了口罩。
一路上，有几道目光打量过刘尚婉清他们，但好在没有生事。
从地铁口出来，刘尚带婉清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可不是随便碰的，而是刘尚按照攻略里找到的。
他们在一家叫“katz'sdelicatessen”的店面停下来。
店面装饰简单，从落地窗也能看到里边的朴实风格。
桌椅板凳放得很近，有些像大食堂。
刘尚借着攻略上的印象，告诉婉清：
“katz's是纽约一家历史悠久的熟食店，早在1888年就开业了，至今一直生意火爆，吸引无数名人和游客前来打卡。
电影《whenharrymetsally》曾在这里取景，片中男女主在这家店一起用餐，也是这部电影的经典片段之一。
里边有句台词：
当你知道了自己想和谁一起度过余生，你会期待余生开始得越早越好。”
“哇，好美好，光是听这句台词就觉得很美好，一定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刘导你看过吗？”婉清眨着大眼睛。
刘尚摇摇头：
“没有，这电影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拍的，比我年纪还大。”
“噢噢，那我回去有时间看一下。”婉清表现得很期待。
刘尚哑然失笑。
原来真得有因为一句台词而去看一整部电影的人。
以往很多因为一个片段去看电影的，婉清这样的还是属于少见。
这家店以pastramisandwich熟牛肉三明治出名。
两片面包中夹了好几块厚厚的熟牛肉，搭配酸黄瓜和秘制酱料，量很足，一口下去直呼过瘾，是很多到访顾客的必点菜品。
吃过饭，两人走在街头散步，刘尚不时给婉清科普：
“咱们刚刚经过的是约翰·列侬被枪杀的地方，也是《罗斯玛丽的婴儿》取景的那幢大楼。”
“罗斯玛丽的婴儿？”婉清露出好奇的表情。
刘尚见婉清又要追问，赶忙打断说：
“这个电影你回去就不要看了，是个惊悚恐怖片，非常恐怖的那种，你还未成年，最好别看。”
婉清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问：
“刘导你是不是看过很多很多的电影，所以才能做到引经据典，脑子里全是影片的库存。”
刘尚嘿嘿笑：
“是啊，我看过一万部电影。”
“哇，一万部，一天看一部的话得一万天，一万天就是将近三十年呢。”
刘尚见婉清认真地算账，他笑了笑：
“害，就是个宽泛的数字，不一定就是一万部，反正初高中时候就喜欢看电影，再到后来，全部的娱乐活动都是电影，很少玩游戏啥的，我很宅的。”
“噢噢。”
两人聊着天，刘尚提出带婉清去看电影。
他掏出来amc的电影卡，说：
“这是之前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黑金卡，终身免费看amc影院的电影，而且一次可以买两张票。”
婉清又露出惊讶的表情，从刘尚手里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有amc的logo。
在纽约，说起看电影，绝大部分人还是会最先想到regal和amc的连锁影院，它们分别是美国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院线集团，在纽约各有十家影院。
商业影院每周五会有几部新片上映，但基本是周四晚上就开始放。
每家影院占据一栋完整的楼房，尺度都不小，基本是保留立面的同时把里面挖空改造，建成一层层的放映厅，数量都超过6间，多的达到20间。
通常好莱坞大片会占据偏下的楼层比较大的放映厅，而独立电影、外国电影还有黑人电影会在最上面一层的稍小放映厅放映，「等级制度」倒是非常坦率。
通常外国电影的上映周期也比较短，起步时间为一周；如果一周内票房不错的话，那就延长时间。
刘尚问婉清有什么想看的。
最近上映的电影不少，但是既然来纽约了，当然是优先选在国内看不到的电影。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有引进的电影，刘尚选择了圈内讨论度比较高的《套装》。
这是一部小成本的黑帮剧情片。
之前在柏林电影节首映，赢得一片叫好。
虽说没拿什么重量级的大奖，但是这种娱乐向的电影比起拿奖的电影，更适合在电影院观看。
刘尚来到柜台，给婉清买了点零食。
爆米花可乐是必备的。
另外这边还有卖炸鸡和披萨的。
婉清颇为惊讶，她没想到看电影还能吃这么多东西，那不是会影响观影吗？
就算不影响自己，也会影响别人的。
直到进去后，婉清才恍然。
原来刘尚买的票是vip厅。
这边的椅子是一个沙发，旁边还有茶几，可以放置吃喝的东西。
刘尚和婉清躺在相邻的两个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影。
看完电影，婉清很高兴。
忽略里边细节的bug，这部电影还是很好看的。
各种惊奇的反转，让人头皮发麻。
看完电影，刘尚又带婉清在外边转了转，准备回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刘尚看了一眼时间，问婉清：
“饿了么？要不要来点夜宵？”
婉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刘尚想起什么，笑着说：
“既然来旅游玩，就不要考虑发胖的事情，我带你去吃甜点。”
“好呀。”
刘尚带婉清去的是magnoliabakery。
大名鼎鼎的magnoliabakery是纽约无人不晓的蛋糕店了，开业以来深受纽约客的喜爱。
在著名电视剧《sexandthecity》欲望都市的第三季中，carrie和miranda坐在位于westvillage的magnoliabakery店门口的长凳上，品尝着cupcake，并讨论carrie最近对aidan的迷恋。
这一经典场景更是令这家蛋糕店成为游客尤其剧迷们必打卡的地方之一。
蛋糕甜是甜了点，但确实挺好吃，和国内各种牌子都不一样，算是体验了一次。
婉清倒是吃得很高兴。
回到宾馆，婉清站在房间门口纠结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刘尚：
“谢谢大叔，今天的约会我很开心。”
说完不顾刘尚的回应，就关上了门。
刘尚凌乱，一脸无语：
“可不能乱说，这真得不是约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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